但這時候消滅那幾個妖怪才是緊要的事情，沈明清暫且將那個念頭壓在了心底。

一把刀已經不足以對付他們，了解到這點後，沈明清散開了精神刀刃。 右手虛握，凝聚出了數量更多，精神力更精純的刀刃。

妖怪在這方面上的感知力是遠遠強於常人的，眼看著沈明清的風刃就要凝聚成形。

那被稱為老大的人，瞳孔一震，化作原型，大吼一聲，「跑——」

他從那刀刃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雖然元妖體很重要，但命都沒了的話，還拿什麼來享受。

沈明清唇角劃出一個柔和的弧度，「跑？」

「你們跑得掉嗎？」

密集的刀刃將已經化作原型的三隻妖怪團團包住，不斷收緊。

「啊啊啊——」慘叫聲不斷響起。

直至無聲。

【不留個活口問問元妖體的事情嗎？】

「沒必要。」該了解的，他自然都會知道。

沈明清正想走過去看看段婷遙的情況，不知怎麼，突然想起方才張叔的反應，腳步一頓。

從衣袖裡掏出了張手帕，細細的將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液擦拭幹凈，才重新朝那邊走去。

「遙姐姐，你沒事吧？」

他脫下外衫，想要給段婷遙披上。但伸出的手還沒有碰到段婷遙的衣襟，就被一把揮開。

「姐姐……？」

「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什麼元妖體吧？」

沈明清指尖顫了顫，輕喃了聲，「我不知道。」

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段婷遙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盯著沈明清，雙手握緊，胸脯劇烈的起伏著，「滾。」

那個眼神，是沈明清從來沒有在段婷遙身上見過的。

不復從前的單純和善，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和仇恨。

村子裡的孩子也曾這樣指責他，張叔也曾這樣躲避他，但沈明清都沒有放在心上。可段婷遙的神情，卻讓沈明清心神晃了晃，甚至忍不住後退幾步。

原以為，他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要不是你，那些妖怪也不會來這裡，村子裡的人也不會死。」爹爹也不用為了保護她死去。

「都是你……」

說著說著，段婷遙眼中的淚水就流了出來，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衣襟上、地上。

沈明清在她不遠處蹲了下來，神色黯淡，「是我的錯。」

【清清！】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是我。」

沈明清恍若未聞，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會這樣？嗚嗚……」

痛苦的呢喃、壓抑著的陣陣哭泣聲，在這空曠的房間里是那麼的清晰。

沈明清心底彷彿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一般，沉重得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果然，上個世界只是他的一場夢罷了。

夢醒了。

他仍舊是那個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的惡魔。

「對不起。」

段婷遙冷笑一聲，「對不起？你說再多遍這話，爹爹和村子裡的人也不會活過來了。」

沈明清嘴唇翕動，卻沒辦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