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海的遭遇不是最慘的，可他的確讓落清歡動了惻隱之心，身為同族，她很想告訴他自己的來歷，可是現狀卻絕不允許她這麼做。

「師父……」落清歡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小心翼翼地喚著他，生怕打擾到他悠長的回憶。

「現在回想起來，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不然的話怎麼會被逼到這裡……」金雲海說著說著，掏出懷間的酒壺。

落清歡眉頭一皺，又要喝酒了！

落清歡上去奪下酒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將那壺中的甘甜的酒水倒置，頃刻間全部成了地面的養分。

「想要喝酒，躲著我喝。」落清歡搖了搖已經空了的酒壺，嫣然一笑。

金雲海將就的一笑，沒有多加的責怪，反倒是將她認做自己從未謀面的孩子，「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如果那時足夠強大的話，也不至於連妻小也保不住，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妻小？他也有了孩子嗎？即便有怕是也活不過長大的年歲了，畢竟在他們眼裡那就是孽種。

「我與你說這些並不是希望你也可以告訴我什麼，這是我教給你的最後一個本事，唯有強大才可以在這個世界立足，弱者只有被驅逐的份。」金雲海唇角上揚，似在笑卻更像是在哭。

落清歡微張著唇瓣，欲言卻又說不出口，只知來歷卻不知她和他出自同一家族。

冷氏啊冷氏！你們到底還有多少罪過！偏偏自己聽說的這些都是與你們有關。

今日聽著金雲海的一番話，想起江湖上的流言蜚語，與之沒有一點的相似。

都說是金雲海為情所傷才與重華皇帝決裂，可事實上金雲海的膽子要比想像中的還要大。

「你沒想過回去嗎？」落清歡沉默了許久，清幽的聲音蕩漾在屋子裡，幽幽地頓時靜的有些可怕。

金雲海抬頭，遮掩自己眼眶中隱隱的淚珠，與心愛的女人和至親的孩子分別十五年，說沒想過那是騙人的，可是即便回去了，這樣的結果依然是無法改變。

「想過，可是我回不去了。」金雲海凄慘地笑說，「淪落到下位界，我的瓶頸再無法突破了，十五年了，我試盡了所有的方法，都是無功而返。境界無法提升，回去了你又能如何？」

「無法提升境界……這的確是個問題。」落清歡低頭沉思，金雲海的這個狀況與楚天境到是一樣的，凡是無法在升境的，其中必是有著原因的。

「如果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師父應該不會錯過的吧？」落清歡明知故問，笑的如陽一般的燦爛明媚。

金雲海眼眸之中驚訝一閃而過，這麼小的孩子會有什麼辦法？落清歡說出這句話時，換做其他人早已經是嘲笑聲一片了。可是金雲海沒有，不知為何他居然覺得落清歡的話是有可信度的。

能令神獸折服的她，能力絕不是常人可以所及的，他做不到的事，未必落清歡做不到。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金雲海此生此世效力於你。」此時此刻，金雲海不想失去這樣的機會，哪怕屈尊又有何懼。

落清歡捂嘴笑著，看著金雲海一副極為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收起了放蕩的笑容，瞬間嚴肅了起來，「師父言重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落清歡此生只有你一個師父，到了上位界，亦是如此。」

「辦法我還沒有，對於上位界我不是很了解，有些事我要問過鳳羽，或許她會有辦法，師父不用著急，終有一天那些殘害到你的人還有將我拋棄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落清歡狠狠地撂下誓言。

前世懦弱，今生不踏前世路，落清歡不再是從前的她了。

與金雲海漫長的對話結束了，客棧里經過方才的一襲的舌辯，都知道了憫海山莊的人在這裡，湧入這裡的人無一不是為了洗髓丹而來。

二樓，落清歡倚著剛剛才修繕好的圍桿，樓下又引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宗門勢力。

天行閣，正所謂冤家路窄，莊子塵領著眾弟子剛踏入客棧，一抬眼就看到了落清歡不懷好意的笑容。

「好巧啊！」落清歡笑著朝著莊子塵招了招手。

莊子塵的臉一黑，巧嗎？一點也不巧，這是他故意的，如果不是為了搞清楚九年前洗髓丹的來歷，他才不會死皮賴臉的跟著她呢！

「是啊。」莊子塵冷嘲熱諷著，心裡一肚子的火氣，等到見到烏夜緹，一定要好好說教一番，這種事為什麼每次都是我。

落清歡冷笑，真沒想到莊子塵你是這樣的，嘴裡說著不在意洗髓丹，可行動卻往往比嘴上說的要實際的多。

「哼。」落清歡轉過身，悶聲一笑，眼角的餘光都是對莊子塵的諷刺。

雲兒和熾俠在一樓的前櫃點好了菜，心情看上去非常愉悅地上去了，雲兒挽起落清歡的手臂，三個人有說有笑地進入屋裡。

進入屋子前，落清歡特地微微側過頭，朝著莊子塵唇角一斜。

莊子塵不禁一皺眉，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行為跟成年之人無異，她真的是只有十五嗎？

憫海山莊，你究竟還有著多少常人不知的秘密？

「小兒，一間上等房。」莊子塵之後，重華暮緊隨，十分爽朗大氣。

「這位客官，上等房已經滿了，中等房還有一間，下等房還有兩間。」掌櫃的朝小二使了個眼色，自己親自來招呼重華暮。

「我都要了。」莊子塵搶在重華暮之前，接上掌櫃的話。

重華暮蹙眉，方才注意到衣冠楚楚的莊子塵。

「放肆！」夜墓一看有人搶在了重華暮的前面，二話不說地沖著莊子塵怒吼。

重華暮攔住夜墓，別有意味的一笑，「走，我們換一家。」

夜墓一愣，重華暮居然妥協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人能讓重華暮畏懼的。

重華暮眼角冷冷地瞥了莊子塵一眼，九年前天行閣，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無論如何現在都還不是和天行閣作對的時候，讓他們一下又能如何。

總有一天，我重華暮會讓霄九大陸再無天行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