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還是來了。

從入學到現在，玉清這些高一的學生也參加了不少的考試，但除了第一次的摸底小測之外，沒有一次讓他們那麼緊張過。期末考的前一天晚上，沒誰能夠聽得進趙老師的話，真的早點睡，養好精神，全都熬夜看書到了一兩點，就想著再多背一兩個單詞、一兩首古詩詞。

這不是聯考，但也是聯考前的一個決定性分水嶺。

每一個人都很重視，沒有人想選錯路。

期考考了三天，語數英、物化生、史地政全都考了一遍。大家做題做得頭昏眼花，但在最後合上筆蓋的那一刻，全都樂了。高一上學期終於在兵荒馬亂中結束了，結果已經定了，沒法改，那就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軍訓。

軍訓前，他們還迎來了元旦假期。

雖然現在大家對元旦假期的執念已經沒那麼深了，但玉清還是保留著這個習慣。新的一年是新的起點，總得有一些新的盼頭。

「謝，再找兩個人，老趙讓去他哪拿元旦禮物。」莫洵氣喘吁吁地在門口大叫。

謝承贏放下筆，撞了撞謝格的肩膀，「你準備的元旦禮物來了。」

謝格：「？」

沒等他問，謝承贏已經跑了。等謝承贏領著莫洵他們抱著一箱一箱的東西再進教室的時候，謝格好像明白了什麼。他看著講台上那個喜慶的大紅色抽獎箱，突然想要在教室里挖個地洞鑽進去，免得大家看到獎品的時候想把他拽去活埋。

抽獎箱被放在講桌上，講桌旁邊的地面整齊地碼了三個箱子。為了不讓大家提前知道這些神秘的元旦禮物，所以都沒有拆封，也不打算在抽獎結束前就拆封，否則還有什麼驚喜可言。

趙老師也拿著自己的保溫杯進了教室。

「安靜安靜。」趙老師靠著講桌，「怎麼，考完了期末考試，都飄了是吧？寒假作業不用做啦？」

講台下噓聲一片。

趙老師拍了拍那個大紅色的抽獎箱，「這個元旦，是大家在玉清過的第一個元旦。為了表示對大家的歡迎，也為了讓大家感受到我們玉清大家庭的溫暖，所以，今天我特別給大家準備了一個小驚喜。」

「老師，是什麼驚喜啊？」

「那三箱都是吃的嗎？」

「哇哦那太爽了。」

「老師，你沒框我們吧？」

趙老師一瞪眼，「老師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嗎？」

莫洵就站在一邊，他晃了晃腿，「哈，那可真說不準。」

「滾蛋。」趙老師抬手就趕莫洵，然後又把人召回來，「行了，就你了，話這麼多，精力足是吧？去，把這個箱子抱著，在教室里走一圈，務必讓每個人都抽到自己的幸運獎。」

一聽到有獎可以抽，大家都樂壞了。雖然過兩天才是元旦，但是提前抽獎也是一樣的。莫洵按著找老師的說法，抱著箱子讓大家挨個摸了個球。每個球上都寫了一個數字，一共就三個數字，每個數字對應著上面三個箱子中的一個。

兩分鐘的功夫，大家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幸運球。

「謝承贏，把箱子打開。」趙老師又發號施令。

謝承贏從桌上摸了把美工刀，挨個把箱子打開了。坐在後面的同學看不見箱子里有什麼，都紛紛站了起來，前排的同學一眼就看見了，臉唰的變了顏色。這箱子裡面的哪裡是什麼小零食，全都是試題大禮包！

「來來來啊，別客氣，全都是學校自費的，不用從班費里出。」趙老師看著大家變幻的臉色，又樂了，「來，第一個人上來領自己的幸運禮物。記得別領錯了啊，手裡的球寫著什麼數，就領第幾個箱子的東西。哎呀，別這個表情嘛，明天就放假了，不開心嗎？」

第一個同學一臉麻木，「開心。」

他得到的是一本最新的《五年聯考，三年模擬》。

大家挨個上去領「禮物」，有的愁眉苦臉，有的笑了，因為《五三》也就佔了一個箱子，另外兩個箱子里，一個箱子裝的是最新的雜誌，另一個箱子里裝的是塗色本，解壓用的那種，權當玩了。輪到張書悅的時候，他也領到了一本《五三》，從講台上往回走的時候都差點氣哭了。

謝格看著大家的表情，臉上也越來越熱，他這回總算知道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早知道他就不寫那個勞什子的抽獎活動，誰能想得到這活動還能往後挪，還成了大家的元旦禮物。

「……」謝格看著手裡的球，心哇涼哇涼的。

「同桌，想什麼呢？到你了。」謝承贏在講台上喊。

謝格只想捂臉，「……」你能不能別喊我。

沒辦法，作為唯一一個被班代點名上台「領獎」的，毫不意外地承受了更多的目光。他把球丟進抽獎箱里，從第一個箱子拿起一本《五三》。

謝承贏問他，「這個禮物喜歡麼？」

趙老師看了謝承贏一眼。

謝格：「……喜歡。」

謝承贏忍不住笑出聲。

「……」謝格瞪了謝承贏一眼，滿臉都寫著「再笑就打死你哦」。

謝承贏默契地在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謝格抱著自己的《五三》下去了。

張書悅虛攔了他一下，「你的也是《五三》啊。真的是，好氣哦。我都想知道這到底是誰出的餿主意，讓我知道，我保證不打死他！」

謝格覺得背脊發涼，「可能出這個主意的人也想打死自己。」

新年禮物發完了，趙老師在講台上又往大家的肺管子上扎刀。

「開不開心？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全班的聲音稀稀拉拉，「開心，開心死了。」

完成了任務的謝承贏回到位置。他和莫洵是最後兩個抽的，他幸運一點，拿到了解壓的塗色本。他把塗色本往謝格面前一放，「送你了，新年禮物。」

「那還真是謝謝了。」謝格絲毫不客氣地把塗色本收下了，然後作為禮尚往來的禮物，他把自己的《五三》交了出去，「回禮，不客氣。」

謝承贏也不氣，把嶄新的《五三》收下了，「謝謝我的同桌。」

「不客氣。」謝格聲音有點俏皮，顯然是開心了。

謝承贏摸著《五三》的塑封，像是無意地問：「元旦你打算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