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那個大塊頭，不過上次是我大意了，去醫院檢查了也沒啥問題。」

「你們上次打完球還有聯繫？」

陳明發奇怪地看了眼陸川：「沒有啊，我上次打完球後就沒出去打了，咳，上個星期過得比較懶散，什麼都沒幹。」

陸川表情柔和下來，陳明發感覺都能看到陸川眼裡溢出的笑意：「因為我？」

陳明發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雖然自己一個大男人因為男神疏遠自己就影響了正常生活，但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所以不想說話。」

「嗯，咱倆誰跟誰，沒必要和我解釋。」陳明發覺得自己多少有點高攀了，但是大話說出口，男神也沒糾正也沒生氣，陳明發就當是陸川默認兩人關係是非一般的好朋友了。

「現在澡堂關門了，你去我那邊洗澡。」陸川站起來，語氣淡淡但是不容拒絕。

陳明發正愁一會兒是不是得拿個桶接點涼水沖沖，既然兩個人關係回溫，當然不會拒絕這個善意的幫忙。

也沒覺得自己明明才拒絕了在男神宿舍睡覺，幾個小時後又回來的行為有多離譜，陳明發臉對著花灑沖水時，還在腦子裡慶幸和男神重歸於好了，不然下個星期可能又是頹廢得啥都不想幹的一周。

「陳明發，你衣服我給你拿進來了。」陸川在外頭敲浴室的門。

陳明發關小了花灑，抹了把臉上的水，應了一聲。男神特別愛幹凈，所以他在這兒也放了兩套他的睡衣，午睡時間長的時候會換睡衣睡，睡眠質量會好很多。

陸川放衣服的時間特別短，陳明發感覺只看到了一隻瓷白色的胳膊一閃而過，自己的睡衣被放在了浴室門邊的架子上。（）

笑了笑，陳明發覺得男神真的是很可愛，在某些他大大咧咧的時候，對方反而像個女生一樣拘謹。等等，陳明發突然想到個問題，男神該不會，是下面的那個吧？？？

這個問題實在是讓陳明發抓耳撓腮，你說直接問吧，這肯定是身上不痛快了找男神打，這要是旁敲側擊地問，指不定男神就誤解了以為他歧視下面的那個呢，他只是比較好奇，像陸川這樣冷淡的人假如是下面的那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他沒見過的神色。

要知道，自從高一以來，他就和陸川形影不離，他目前都已經修鍊到能從男神不同的冷漠的表情里猜測甚至是預測到男神當時的情緒，如果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陸川會不會表現出在他面前完全沒有過的表情或神態呢？比如，害羞？

陳明發覺得心裡癢得很，但是一方面又唾棄自己是不是有病。是個人都會有不同的面，男神也沒有義務向他陳明發展現自己的所有的面。

洗完澡順帶刷了個牙，陳明發又把腳丫子水擦幹凈，這才穿上浴室外的拖鞋走到沙發邊。陸川已經坐在床上了，屋裡空調開得極低，陳明發都覺得自己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轉念一想陸川又是火爐體質，陳明發覺得一會兒自己得蓋條薄被。

靠在枕頭上，陸川手裡翻著本書，食指和拇指夾著一頁雪白的紙張，像是中世紀畫家筆下誤入人間的天使。陳明發一瞬間都不敢上前，直到陸川收了書本看著他：「怎麼了？」

「沒啥。」陳明發搖頭，也上了床。

床上有條薄被，陳明發很自覺地蓋了一半。「冷嗎？」陸川問他。

「還行，蓋著點養生。」陳明發一嘴胡話亂扯。陸川笑了幾聲，還是把空調溫度調高了點，也蓋上了另一半被子。

燈關上後，滿室黑暗，陳明發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球，早累了，很快就睡著了。他睡著後其實很安靜，姿勢也很少變動，倒是陸川，黑得發亮的眼睛在陳明發背後盯了許久後，才合上了。

第二天，陳明發一覺睡到九點，還是陸川把他叫醒的。

「這麼能睡？」陸川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看著他。陳明發眯縫著眼睛：「嗯，每次來你這兒都睡得特別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陳明發舒展了一下/身體。

「起來吧，吃早餐了。」

洗漱完後，陳明發坐在餐桌邊看著陸川剝雞蛋。他手笨，每次剝雞蛋都剝得到處倒是，蛋白還總是缺失許多塊，陸川有潔癖，和他一起吃過一次白水蛋後就沒再讓他剝過。陳明發是能懶則懶的人，心安理得當個飯來張口的大爺。

陸川的手，骨節略大，但整體修長白凈，指甲永遠是修剪成橢圓的弧度，甲面透著珍珠一樣的光澤，陳明發簡直是拿看藝術品的眼神盯著陸川的手了。

陸川剝完一個雞蛋，給陳明發放在碗里，這才繼續剝自己的那份。陳明發壓根沒覺得這種吃飯方式有什麼問題，拿過雞蛋兩口就咽了，接著啃了兩個包子吃了一小籠蒸餃加一碗豆漿，這才結束了早餐。

「今天什麼計劃？」陸川收拾著桌面問陳明發。陳明發吃飽了就癱在沙發上，一聽「計劃」兩個字就發怵。要不怎麼說人和人還是有差距的，學霸總是極度自律且有計劃性的，陳明發這種性格就是水到船頭自然直，來什麼就接什麼，要他做計劃？不如直接讓他睡大覺。

所以陳明發只是清清喉嚨：「沒什麼計劃，但是我得回趟家，明天晚上再來學校。

陸川沉默了會說：「嗯，那我們的練習怎麼辦？」

「什麼練習？」

「接吻。」

陳明發咳了兩分鐘才覺得氣管稍微好受點，昨天晚上的回憶好像又一點一點回來了。「你學得差不多了，不用練習了，真的。」陳明發覺得自己很誠懇，就差握著男神的手再給他發一張「接吻絕世高手」的獎狀。

「我覺得不行。」

「啊?」

「你是不是討厭我？嫌棄我是個同性戀？」陸川看了陳明發一眼，隨後微微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