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台上站了一個身材修長慈眉善目的男人，正看著沈然，笑得溫和——是原來一班的語文老師，也是他們未來的班導，姓張，被原來一班同學親切稱為「老張同志」。

見沈然終於抬起頭，老張這才看向這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愈發和善，「同學們好啊，我姓張，名越行，你們可以叫我張老師，也可以沿用原高一（一）班同學對我的愛稱，老張同志。」

底下幾個男生都笑了，幾個女生也都捂著嘴眯著眼笑，他們幾個都是原先一班的，其中一個嬉笑著回道：「誒同學們，以後咱就叫老張同志了，多親切，多能體現我們師生之間的深厚情誼啊。」

「徐珂寧就你會說話！」坐在他旁邊的男生笑罵，「老張同志這都是我們對你深深的愛啊。」

老張看著他們鬧，也不阻止他們。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這才打手勢讓他們安靜一些。

門外極有規律地敲了兩下門，然後門被推開，來人穿了一件簡單寬大的白色T，黑色九分褲下露出一節精緻白皙的腳踝，踩了一雙經典款潮牌運動鞋，眉目俊雅，站姿挺拔，是顧淮。

見顧淮出現，沈然怔了怔，眼中是快要溢出的喜悅，他用力握緊手中的黑色水筆，垂下眼瞼。

老張倒是毫不意外，招招手讓他過去，他手搭著顧淮的肩膀，說：「大家可能都知道這是誰，但我覺得我們要有儀式感，所以還是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實驗一中的理科之光，顧淮同學。」

底下極給面子地使勁鼓掌，顧淮聽到老張說理科之光時忍不住要笑場，他輕咳一聲，若有似無地瞥了眼角落，這才開口道：「你們好啊，我是顧淮，對，就是那個和沈然同學並稱實驗之光的顧淮。」

聽他提到自己的名字，沈然抬頭看他，視線觸到顧淮含笑的眼時，沒控制住，用手指輕撫了下鼻尖，遮住嘴角的弧度。

其他人沒注意到顧淮的眼神，也沒注意到沈然的變化，只一個勁兒的鬨笑。

老張拍拍手讓他們安靜：「顧淮同學在這次補課期間將會跟著我們文科班，正式開學他也就回去了，希望同學們能夠友好相處。」

沈然挑挑眉，所以就只是暫時來這邊學一學？

他頗有幾分失望地挪動了桌子，快速在教室里掃了一圈，確定只有兩個空位子，若有所思地看向顧淮，兩個都是角落位子，一個在最裡面，一個在最外面，也就是他的旁邊，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老張也看了看座位的分布，有些犯難，一邊太裡面得照顧人顧淮同學的感受，要是讓他坐那麼偏僻的地方，被老胡看見得意門生就坐這麼個犄角旮旯指不定鬧成什麼樣！

最外面倒是相對好一點，但關鍵旁邊坐著的是沈然，他將近十年高中語文老師生涯中最喜歡最得意的學生！他也得照顧自家孩子的感受，總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

顧淮何其聰明，見老張的神情就猜到了他在為難。顧淮扶了下銀色鏡框，目光看向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位子，笑容良善，目光溫柔得能溺死人。

「沈然同學，介意我坐你旁邊嗎？」

沈然鬆開緊捏著的手，若無其事地把手撐在桌子上，作勢要站起來，他笑了下，所有不耐都收斂得一幹二凈，只餘下玩味的笑，「顧神，要我來接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