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準備結束前，主題終於被揭開了。

坐在主位的白髮老者跟朝寧說了第二句話，「朝寧，今天這頓飯之後，你就算是半個顧家人了。我們顧家不喜歡那些不務實的東西，你跟襄南的婚禮從簡，意思到了就行。襄南那邊已經同意了，你有什麼意見？」

朝寧一眼沒看顧襄南，「我沒意見。」

坐在老者右側的女人嗤笑一聲，「朝寧，我們顧家沒有虧待你的意思。既然爺爺問你了，你有意見就提，不需要裝客氣。」

「聽爺爺的就行。」朝寧溫和地笑了笑。

女人臉上的笑容一僵。

茶發少年看了朝寧一眼，隨後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襄南倒是敏感地捕捉到了茶發少年的異樣。他握住茶發少年的手，拇指在對方的虎口輕輕摩挲，「別生氣。」

茶發少年笑了笑，微微搖頭，一臉乖巧。

朝寧又看了茶發少年一眼，不設防地被少年的笑容擊了一下，哪怕少年根本不是在對他笑。他收回目光，想道：就這乖巧勁兒誰不喜歡啊，我也好喜歡。

啊呸。

還是算了，欣賞欣賞就得，他沒興趣當顧襄南的眼中釘。

大概是知道朝寧沒什麼主見，所以主人家在象徵性地問過朝寧意見後，又簡單地說了一下之後的婚禮安排。雖然一切從簡，但準備時間還是要的，兩周後就有一個好日子，適合結婚。為了能夠讓婚禮順利進行，他們也希望朝寧能夠住在顧家。

「這恐怕不行。」朝寧頭一次跟他們唱反調，他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之後，才說，「我在學校有實驗作業，偶爾需要熬夜，或許不一定能每天晚上都回來。」

剛才那個女人聞言，皺起了眉頭，原本就薄的嘴唇幾乎拉成了一條直線，顯得有些刻薄，「配合好這場婚禮，是你現在的首要任務。」

朝寧點了點頭，「那剛才爺爺說我能提的意見，還作數嗎？」

女人沒說話，看向顧家的老爺子。

顧老爺子看向朝寧，銳利的目光像把刀似的剜在朝寧身上，然而朝寧全然不怵。他收回視線，「算。」

朝寧笑了笑，「那希望爺爺能允許我在這段時間裡繼續完成我的實驗作業。我保證不會耽誤婚禮。我的實驗已經接近尾聲了。」

女人還想說什麼，可顧老爺子先答應了，「好。」

女人只能作罷。

「謝謝爺爺。謝謝……媽。」

女人一僵。

顧襄南不滿地看了朝寧一眼，「我們還沒結婚。」

朝寧又笑，「遲早得叫嘛。」

顧襄南眉頭緊擰。

茶發少年仍舊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飯席散後，顧襄南攔住了朝寧，「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朝寧回頭看了顧襄南一眼，轉身跟他去了後院。

現在正值初冬，入夜後，外面就冷得很。一出門，朝寧就被凍了個機靈，他裹緊身上的衣服，企圖鎖住為數不多的暖意。房間里開了暖氣，所以他穿得並不多，也沒想到顧襄南喜歡在冷風裡談事情，是因為腦子更清醒嗎？

「顧少爺，您要跟我說什麼？」朝寧覺得自己冷得牙齒都在打架。

顧襄南聽著朝寧的顫音，又擰了擰眉，「你很冷？你不是Alpha？」

朝寧抖了抖，「我是Alpha但不是AI，冷覺感受器沒有異常。」

顧襄南：「……」

朝寧：「所以顧少爺要跟我說什麼？」

「我不會喜歡你。」顧襄南說，「也不會跟你結婚。」

「哦。」朝寧點點頭，「那兩周後的婚禮要怎麼辦呢？顧少爺要來個現場逃婚嗎？」

顧襄南：「……不是。我需要你跟我簽一份協議，等顧家重新走上正軌後，和平離婚，到時候，該給你的，不會少。但是在此之前，你我需要在外人面前配合，其他時候，各不相幹。」

「哦。那不還是要結婚嗎？」朝寧摸了摸下巴，「只不過是假的。」

顧襄南：「……對。」

「行。」朝寧答應得幹脆，「您喜不喜歡我不重要，和不和我結婚也不重要，我只有一個要求，你還有你的家人，都不能剝奪我進修和做實驗的機會。」

顧襄南沒想到朝寧答應得這麼快，意外之餘還有一絲莫名地失落，不過他並沒有意識到。

「好，這點我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