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是在公廁不遠的一個巷子里找到白明的，白明坐在牆邊，雙目無神，身上衣服沾了些泥土，周邊散落著一些紅紅綠綠的瓶子。

江南春蹲在白明身邊，輕輕喊了聲:「小白。」

白明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江南春擔心的神色，眼睛裡有層薄薄的水光:「江哥，你怎麼來了？」

「哥擔心你，來，你的手機。」把手裡的手機遞給白明。

「我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這裡？」白明肉眼可見地慌起來:「哥，你是不是遇見陳軍了？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白明看著明顯就要哭了的樣子，江南春腦子裡想起那男人說那聲「二椅子」，神色無波無瀾:「他沒說什麼，我不小心把他撞到他，剛好認識這是你手機，他怕我報警，就把手機給我了。」

白明鬆了一口氣，被江南春攙起來，然後被人扶回了家。

那之後，白明沒提到底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江南春也沒問，畢竟這世道，誰還沒點兒難言之隱，他江南春不是非要求根問底的人。

當然，想到白明那晚被人打，江南春心裡還是刺刺地，彷彿責任感作祟，總想讓白明這個小可憐過得好一點。

日子無風無浪地過了大概一個月，白明照例出去撿瓶子回來，洗洗手開始做飯，就聽江南春說他想在宛城開家水果店。

大小勻稱的茄條被擺在案板上，白明在圍裙上擦擦手:「水果店？」

江南春趿著拖鞋在不大的屋子裡晃悠，脖子上搭了個擦頭髮的毛巾，自從白明被那男的欺負開始，加上天氣越來越熱，他就有些浮躁:「是，開水果店。」

江南春不是才有開店的想法，事實上他當初來宛城後擺上水果攤，第一次被城管吆喝的時候就有這種想法了，要是他有家店，就不用受這種氣，也不用擔心哪天攤子就沒了。

不過當初能做個小生意吃飽飯都難，開店的想法就被扔腦後邊去了。

白明坐在老舊的餐桌邊，雙手托腮，似乎對開店這個想法很有興趣:「哥，你現在的攤位生意也不錯，棄了是不是有點可惜？」

江南春也坐下來，就坐白明對面:「攤子不賣了是挺可惜，但要是我願意出手這攤子，有的是人接手，之前就有人找到我把攤子轉給他，他出這個數。」

江南春伸出倆手指，白明睜大眼睛，嘴巴張成個「O」:「兩萬，這麼多？」

江南春老神在在，白明問:「可是開店的話，這點錢不夠吧。」

江南春點點頭:「我自己還有些積蓄，攢到年底應該就夠了。」江南春頓了一下，「小白，哥跟你商量個事兒。」

白明正色道:「哥你說。」

「哥想的是，等哥開上店了，你到店裡給哥幫忙，哥給你開工資，絕不虧了你。」

白明愣住了，他以為江南春是想跟他借錢，他甚至在心裡算了算自己有多少錢，可以都借給江哥，卻沒想到江南春是要給他份工作。

眼見著白明的圓嘟嘟的眼睛聚集起水汽，江南春有些手足無措:「咋了？是不是不願意啊？沒事，小白你不願意就——」

「我願意。」

江南春的話被打斷，白明破涕為笑:「哥，謝謝你，我願意去你店裡上班，什麼臟活兒累活兒我都能幹，真的。」

「誒，好，那就說定了。」江南春望著小白細皮嫩肉的脖子，心想哥哪兒能讓小白幹臟活兒累活兒，不過這話他沒說，怕小白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