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我說，你要離開嗎？」

在辛蕪開口之前，簡奕歡已經替她說出了她心裡的話。

辛蕪沉默不語。

簡奕歡嘲諷笑著:「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百里芳菲，你說啊。」

他話中的隱忍和痛處，在辛蕪心上敲了一下，在最柔軟的地方狠狠敲了一下。

她這輩子註定對不起他，她不能心軟:「放我走吧，百里芳菲已經死了，辛蕪不屬於這裡，她只想過平淡的生活。」

「那若是坐在這裡的是許深呢，你還能這麼殘忍的說出這些話嗎」，簡奕歡低聲嘶吼著，雙手砸在桌上，印出一個細微的拳印。

辛蕪無奈說著，心累不已:「和他沒有關係，奕歡，我想離開，只是厭倦了這裡。」

「那我隨你一起離開。「

簡奕歡直視她的眼神，堅定不移，辛蕪慌亂躲開，卻又被他扭過來，避無可避，只能被逼著看著他。

透過眼神，二人似乎都看得出對方最心底的東西，良久，簡奕歡推開她，閉著眼深吸口氣:「出去。「

「奕歡。「

「出去。「

第二句出去，已經變成了怒吼，整個胸腔，不，他的整個人都隨著這句怒吼，在劇烈的震動著。

他在她的眼裡什麼都看得到，唯獨沒有愛，明明眼中只有他的倒影，可他卻覺得自己離她那麼遠。

明明近在咫尺，兩顆心卻在天涯之間。

簡奕歡無力的靠在床邊，手心裡抓著的是百里芳菲送給他的玉佩，他視若珍寶的玉佩，狠心扔出去很遠，玉佩應聲碎裂，如同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忽然跑過去慌張撿起地上碎裂的玉佩，把每一小塊玉佩都撿起來捂在胸口，豁角劃破了手而不自知，眼眶微紅，卻沒有眼淚落下，獃獃的坐在地上，一坐便是一整天。

而辛蕪站在他的屋子外面，同樣一站便是一整天，不知道二人到底是在折磨誰。

安陽侯回來，聽說簡奕歡將自己關在房內整天，飯菜一口未動，而罪魁禍首是站在他屋外的辛蕪，命令下人將辛蕪關進柴房，敲了很久的門，簡奕歡才打開門，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慘白，唇肌幹裂，目光渾濁，眼底的青黑一片，衣服頭髮都亂糟糟的，一看便是一夜未眠。

安陽侯心疼的，眼淚差點沒飆出來，她就這麼一個孩子啊，怎麼就這麼命苦，他不過是喜歡了一個人而已，怎麼就過得這麼凄苦，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歡兒啊」，安陽侯心疼的喊著。

簡奕歡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安陽侯的鬢角已然添了幾根白髮，眼角的皺紋也深了許多，他真是個不孝的兒子:「娘，對不起，又讓你操心了。」

安陽侯心酸不已:「歡兒啊，我們忘記那個人吧，重新開始好不好，京都這麼多好女兒，什麼樣的沒有啊。」

簡奕歡苦笑，可那，都不是她:「娘，放了辛蕪吧，這事和她沒有關係。」

「辛蕪？在你門口候了一晚上那個侍女？歡兒你跟娘說實話，你為何忽然留這麼一個人在你身邊，還讓她搬到了你的院子里。」

安陽侯雖然對簡奕歡的行為不做約束，但他做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或許是我傻吧，簡奕歡自嘲的笑著:「娘，我沒事了，累了，想睡了，你們都走吧。」

安陽侯深深看了他兩眼，嘆了口氣，甩著衣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