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送死麼？」陶千靨聽罷這句，總算有了反應，她美目輕斜，露出一臉輕蔑的諷笑。

「他想問您要命蠱的解法。」霽沉雪直言道。

「命蠱的解法，你不是就知道麼？」陶千靨笑道，「你怎麼不告訴他？」

「師尊何必明知故問……」霽沉雪心裡急得很，他須得在柳夢寒趕到這裡之前交代好陶千靨不要傷他，可沒時間跟她開這些玩笑。

「好吧，你想讓本座如何做？」陶千靨總算不再為難他。

「師尊什麼都不要做，也不必告訴他解蠱的辦法，只需要讓他自己知難而退。」霽沉雪道，「崑崙劍術再快，也難敵師尊在釣雪庄布下的層層暗防。師尊只需讓他嘗點苦頭，他遲遲破不下陣，自己便會放棄的。」

陶千靨遲疑片刻後笑道：「其實本座原以為，你會讓本座告訴他解毒之法。他若有孝心，會拿自己的心去換你那師父活下來。怎麼，難道你不想救慕容霜麼？」

霽沉雪坦然道：「十年前弟子在蓬萊報仇雪恨後，身負重傷，是柳夢寒所救。」

「所以你就隨他拜入了崑崙門下？」陶千靨哂笑道。

「是。」霽沉雪點頭。

「你說得這條件，本座並非不能答應，可是霽沉雪——」陶千靨話鋒一轉，犀利目光盯住他，沉聲道，「本座從不喜歡欠人情，亦不喜歡被別人欠。二十年前，你要本座授你暗殺絕學，便給本座做了十年的藥人。你我之間，此前兩不相欠，那麼你今日所求，又要拿什麼與本座交換呢？」

霽沉雪一時語塞，就在陶千靨準備逐客的時候，他突然道：「隨雲。師尊若想，我可將隨雲抓來，隨您處置。」

聽到這個名字，陶千靨先是一愣，很快目光復又凌厲起來：「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

霽沉雪於是言明了隨雲前些日子上崑崙山那事的經過，並道：「雖說隨雲現在的行蹤並不好掌控，但只要師尊願意接受這個條件，弟子自有辦法將她活捉著來。」

陶千靨思忖半晌後，嫵媚地笑笑：「這個條件提的，真是甚和我心。」

霽沉雪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隨雲確實行跡惡劣，但並不曾妨礙到他，如今他為了柳夢寒曾經的搭救之恩，不得不護柳夢寒一次，因而賣出與他並不相幹的隨雲，是否又算做了一樁惡事呢？

但算算時間，霽沉雪知道，子夜時分已經過了，柳夢寒定然已經啟程，若是他再不談攏，只怕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見霽沉雪在釣雪庄內都沁出了滿額的細密汗珠，陶千靨嗤笑一聲道：「好了，你的條件，本座允了。只是十年不見，你怎麼變成這般畏首畏尾的模樣了。出去可莫再說是我釣雪庄的弟子了。」

霽沉雪未再多言，只是下跪施一大禮，而後快步出了釣雪庄。

外面果然已經漆黑一片，霽沉雪活動了一下被凍到僵冷的身體，準備御劍返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