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禾百思不得其解，莫名有些心慌意亂，定定神道：「多謝策仙君專程跑了這麼一趟為我治傷，風禾萬分感激。」

蕭枕寒道：「段公子不必與我客氣，眼下還是先除去上衣，讓我為你上藥吧。」

段風禾一聽，耳根有些發燙，忽然就莫名其妙有些羞意，於是支支吾吾道：「呃，這個，就不敢勞煩策仙君了，我很皮實的，養幾日就好，多謝策仙君了。」

見他拒絕，蕭枕寒眼中劃過一抹黯然，他半垂星眸，聲音低沉了幾許：「難道，段公子要讓我今晚白跑一趟嗎？」

段風禾啞然。

兩人相對，沉默片刻，他終於妥協：「好吧，那就有勞策仙君，多謝策仙君了。」

他背對他緩緩褪下了上衣。

蕭枕寒眉宇微松，這便來到他身後，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一道陳年劍疤，還被密密麻麻地縫過。

他的眸光驟然一凜，似喜似哀，盯著那道劍疤出了神。

「策仙君？怎麼了？」段風禾察覺到了身後之人的凝滯。

蕭枕寒回過神，取出自己的靈藥，一邊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冰藤傷了你，這讓我對自己十分不滿。」

他耐心又輕柔地將瓶中靈藥一點點染上他的一道道傷痕。

段風禾幹笑幾聲：「原來如此，策仙君不必耿耿於懷，本來就是我們自己去找抽的，呵呵，呵呵呵。」

「段公子，冒昧一問，不知，你在來到獨絕山之前，身在何處，在做什麼，你的本名又是什麼。」

段風禾心中一窒，說話時聲音都暗沉了些：「我叫曉無，是個孤兒，自小就在顛沛流離，已經流浪了多年。」

蕭枕寒聽罷，眸中存疑，良久才道：「原來如此。」

兩人暫且無話了，氣氛一時安靜，時間都彷彿被這份安靜拖得漫長。

段風禾不知緊張還是不好意思，竟然心跳轟轟。

很快，一陣陣清涼舒爽漫入傷口，他一點疼都感覺不到了。

而他背上塗過靈藥的那些傷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癒合，猶如裂開的縫子合上，最後平整光滑，一如新生。

嗯，果然是神仙的奇藥和靈藥。

眼前白皙的背終於恢復如前，了無傷痕。蕭枕寒卻盯著他的背猶豫起來，猶豫來猶豫去，最後終是在手心裡化出了兩道靈符。

「好了。」他在他背上輕輕一拍，狀似結束的示意動作，實則是將那兩道靈符拍進了他的體內。

那兩道靈符，一道是傳音符，一道是定位符。

往後，段風禾只要開口說話，都會即時透過傳音符一字不漏地傳到他耳中，甚至一定距離內，他與身邊相近之人的談話也會一字不漏地傳過來，還有他的行蹤方位，他也會了如指掌。

蕭枕寒雖知這麼做不厚道，非君子，但他真的......必須這麼做。

段風禾將褪在腰間的衣衫拉上來穿好，然後轉身對他作禮：「多謝策仙君。」

蕭枕寒又取出另一瓶靈藥遞給了他。

「你們山上的井裡都有了蛇毒，明早你便將這藥水滴入幾口井裡，就會凈化井水了。」

哎呀，這可實實在在是個雪中送炭的大忙呀！只是，無功不受祿，蕭枕寒來了這麼一趟，處處大禮，卻要他如何生受？

見他神色猶豫，蕭枕寒道：「段公子不要拒絕，禮尚往來，或許，我也有求助於段公子的時候。」

他這麼一說，就減輕他的心理負擔了，段風禾這才雙手接過了藥來。

「那......還是那句話，多謝策仙君了。」

「我也還是那句話，段公子不必與我客氣。」

蕭枕寒看著他時，眼底總是笑意長存。

他不笑時，如霜似雪，清寒俊酷，一笑時，又如春回大地，萬物初霽，看得段風禾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