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給柳夢寒再多說半句的機會，霽沉雪直接從廣袖下飛出一枚小葉羽刀，窄似柳葉薄如蟬翼輕若鵝羽，頃刻間就刺中了隨雲的心脈。

霽沉雪下刀很准，刀落血濺，隨雲甚至都沒有什麼反應，押著她的釣雪庄弟子甫一鬆手，她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顯得格外駭人。

「沉雪！」柳夢寒驚怒吼道。

「莊主，解毒之法，可以告知了嗎？這兩位的都要。」霽沉雪沒有理會柳夢寒，只是看著陶千靨的眼睛。

陶千靨笑道：「這有何難？命蠱，最終的死因乃是毒入心脈。只要生取未中蠱之人的心換給中蠱之人，此毒自然便解了。」

霽沉雪微微頷首，陶千靨講的這個法子確實是命蠱的解法，看來她知道這個法子柳夢寒不會貿然嚐試，甚至不太會信以為真，所以自然也沒有隱瞞。

陶千靨從袖管中掏出一白瓷小瓶丟給了霽沉雪，霽沉雪穩穩接住，陶千靨道：「這上面是你師兄所中之毒的解藥，還有救命蠱中蠱之人的換心術。」

言罷，陶千靨便吩咐弟子們鬆開了柳夢寒，她們便順著地下暗門回去了。

霽沉雪想過去扶柳夢寒起來，卻被柳夢寒掙扎著推開了。

「師兄這是在怪我取了這姑子的性命？」霽沉雪覺得頗為好笑，「我只想說，倘若我早知道這換心術，我便不會挑她的心脈下手。剛才就該一刀斷了她頸脈，還能抬回去解師尊的蠱毒。」

柳夢寒幾乎要氣急攻心，可霽沉雪沒再給他多話的機會，一掌劈在人後頸處。

「有什麼話，你回去解了毒再與我說吧。」

·

將人帶回崑崙山凝霜殿，霽沉雪便急忙喚來了靈辭。

「按這個方子配出三天的藥量來，越快越好。」霽沉雪從瓷瓶中掏出那副寫著柳夢寒所中毒素的解藥給了靈辭。

靈辭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可看了一眼躺在榻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柳夢寒，便憋住了什麼都沒多問，直接拿著方子回西峰小院配藥了。

霽沉雪在柳夢寒的梨木椅上小坐，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

方才看著靈辭一句話都沒多問就按他說的去配藥的樣子，他是有一瞬的恍惚的。

不知靈辭其人本就是這樣的性格，還是只因為對他的那份不一樣的情分，才會三番五次的毫不推脫他的請求。

平心而論，霽沉雪沒辦法坦坦蕩盪的告訴自己，他沒有絲毫想要利用這幾分情深義重的私心。

加之方才在釣雪庄外一刀要了隨雲的命，他也不能承認這完全僅是因為隨雲是個壞人，所以就該死。

他活了兩輩子，捫心自問都沒活成什麼好人，可壞人的命就該掌握在好人手裡麼？

是非對錯，哪有那麼絕對。

只是不知道，若冥王再見到他，是會感嘆他這輩子還是沒修成如他師尊、師兄一樣的純善道心，還是感謝他這生魂上的戾氣又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