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浴室更小，封慎坐進去之後，般若的活動區間十分局限，勉強著又是給他打水又是給他找毛巾，水溫調的正好後，上來就要給封慎tuo衣服。

明明就有過王亦這樣的人對他心懷不軌，與男人的相處般若還是學不會多個心眼，貼身靠過來的時候封慎的視線與般若的窄腰平齊，他的動作和昨晚喂米湯一樣認真，眼神隨著解開的扣子移動，胸口敞開後，用自己纖細的手指觸碰長長的傷口。

語氣完全是一個醫者的深沉擔憂：「雖然沒傷到內臟，出了那麼多血，你還是要小心一些，不要總是亂動。」

襯衫被般若脫下來，就立刻擠幹毛巾給封慎擦身體。

封慎身上沒一塊好皮肉，除了胸口新添的可怖刀傷，大大小小的舊傷像原本就長在身上的紋路一樣。

般若任勞任怨的擦著，一句多餘的詢問都沒有，擦完手臂胸口，又轉移到後背，浴室太小他沒辦法繞到身後，就站在封慎張開的雙腿中間，一直擦到後腰處。

般若的腰彎得太厲害，身體與封慎的身體緊貼著，封慎聞到與自己衣服上相同的柔順劑，薰衣草的，不濃厚，卻充斥著整個房間。

他仍不自覺，問：「你能站起來麼？我幫你把褲子脫了，擦擦腿。」

他是這樣的自然，這樣的純情，勾的封慎情難自製，只得又用手覆住他的後頸，問：「你也是這樣對待那些晚上拖回來的陌生人的麼？」

般若聽不出封慎的潛藏語氣，回道：「診所的條件有限，有些人熬不過漫長的黑夜，有些人即便救回了命，出了診所門還是要去爭去搶去斗，很少有人像你，天亮了人醒著，還不離開。」

他像神一樣在憐憫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可封慎知道，般若不是神，他不是。

「你想我走？」

「你的傷，還是要去專業的地方再次清創才行，你們都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我沒有立場幹涉。」

封慎看他的眼睛，勾起鋒利的嘴角：「那你也會在夜裡喝他們的血麼？」

般若被抓住痛腳，想逃，封慎迅速扣住他的窄腰，翻過身，強迫般若坐在他的腿上，咬破手指後塞到般若的嘴裡。

般若牙齒緊閉著，封慎就用流血的指頭滑過他整齊的牙，很耐心的一個一個一遍一遍滑過，來去三回，般若放棄抵抗，放封慎進來。

血腥味在般若的嘴裡散開，系統尖叫的聲音也逐漸停止。

封慎的口子已不再流血，卻還放在般若的口裡攪動，從牙齒探過牙齦到了舌頭，幾乎要伸到舌根裡頭去，般若頭向後仰一些，用牙齒輕咬住他的手指，不讓它再繼續作怪。

封慎問：「好吃麼？」

般若斂眉，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這癖好，什麼時候開始的？」

般若不說話，封慎扣住他腰的手用力，捏住他腰上極少的肉。

般若只得含著手指開口：「昨天。」

封慎不信：「你是人？還是鬼？」

定是勾人心魄，吸人精血的狐媚妖物。

般若的眼眶裡瞬間蓄上晶瑩的淚，晃動著不肯往下墜：「我，我昨天不知被什麼迷了心竅，以後，以後再也不會了。」

封慎突然信了三分，一下意識到這樣的話他就是般若的第一個男人，那麼多自己的血進了般若的肚子里，猛然生出些你儂我儂的滋味。

封慎摟腰的手鬆開一些，手指也退出來，帶著般若的口水去擦他的眼淚：「不然就別承認，哭什麼。」

般若小幅度的躲，弱弱的辯解：「我不是故意的，你血流的多，我拖你回來的時候短袖都染紅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受了你的蠱惑，我就喝了一點，真的就一點，可是我感覺好快樂，我……我是不是病了……」

封慎手指還貼在般若的臉上，被不斷落下的淚燙到，聽聽他自己在說些什麼話，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學生對著一個身體心智都已十分成熟的男人在說些什麼鬼話。

自己TM才是受了他的蠱惑。

「幹什麼哭的停不下來，有這麼快樂？」

般若聽出封慎的話里沒有責備的意思，膽怯的拿哭紅的眼睛看他：「見到你之前我都是很正常的，那些人躺在外面我沒辦法裝作看不見，我只是幫他們處理傷口，從來沒有想喝他們的血……」

確認他不會逃走，封慎的手從腰上移到般若的脖子上，誇獎他：「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乖孩子。不過……」封慎的目光在般若已經沾濕的白色T恤上游移：「你老師說得對，不能再隨便把受傷的人拖進來，在這樣危險的地界上受傷的人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般若紅著的眼睛大大的，帶著閃爍的光亮：「大家都不壞的，你就是個好人。」

是麼，封慎輕柔的向上撫摸到頭髮：「不用擦腿了，今天還只能喝米湯麼？」

「我早上起來就熬在鍋里了。」

「他們帶了什麼菜來？」

「帶了炸雞、豬蹄，巷口叔叔賣的滷菜，還有水蘿蔔、莧菜什麼的。」

「你喜歡吃什麼？」

「豬蹄可以燉黃豆，炒莧菜也好吃。」

「那就吃這兩個菜。」

般若很驚奇：「你怎麼感覺一點事都沒有，受了這麼重的傷，第二天就能和正常人一樣。」

所以才要做壞人，這世道，壞人比好人要活的久的多。

封慎讚許的拍了拍般若的腦袋：「不用擔心我，你去煮飯吧。」

般若軟糯的應了，從封慎腿上慢慢下來，走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般若。」封慎把這兩個字放在心裡嘴裡咀嚼了好幾番，笑了。

般若燉了豬蹄湯，炒了莧菜，又給封慎盛了一碗厚厚的米湯，碗筷剛擺上桌，戚暉回來了。

戚暉拎著藥箱匆忙進來，見著般若忙前忙後的伺候一個陌生人，眉毛緊緊擰在一起：「又是誰啊？大熊他們呢？」

般若怯怯的擺出笑臉：「這是我學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