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剛到旅館的時候京臻經常強制的給陸印川灌輸他的思想，和唐柚閑聊的時候要是被她嘲諷就看著她的眼睛。陸印川那時候就沒懂他想說的是什麼意思，直到剛剛唐柚摁著他的臉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刑偵劇的劇情了？」

答案當然是在他的腦迴路裡面。但這樣的回答要是給唐柚的話他估摸著就得被送到熔爐里重新打磨了。

畢竟沒有誰家管理需要工作的時候思緒會跑到別的話題的經理，雖然他們看現場這件事算是他們旅館的團建旅遊吧。陸印川看著唐柚已經澄澈到有些像松煙墨一樣的黑漆漆的貓似的眼睛。但是唐柚的眼睛怎麼會是墨的顏色呢？

印象里她的眼睛明明是是琉璃的顏色，就是那種春日的時候暖陽掠過樹梢會散落的漂亮的細碎淺金色。

難道她的眼睛還能隨著場景的替換而替換嗎？陸印川揉著臉偷偷唏噓神明給唐柚的偏愛和待遇。但說到待遇的話，他能想到的還是唐柚被神明指派管理旅館的事情。據說好像是神明鄭重挑選給她的懲罰和贖罪。

而側面的說法好像……是偏愛？畢竟她得到的是被停滯的時間和永遠青春的容顏。當然這些都是京臻給的消息。記得那時候他倆還是哈佛醫學院的同期閨蜜呢，雖然倆男的說閨蜜很像糟糕的媽媽接她家糟糕回家。

等京臻蘇醒還是跟他說說吧。陸印川扯回思緒：「我說等我們回到旅館以後再清算推理這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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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印川跟著唐柚出門的時候沒記得捎帶他的透明雨傘，以至於透明的雨珠綴在他蓬鬆的頭髮里猶如小珍珠，而鉛灰色的雲依然堆在遠處的山巒之間，低空飛行的燕子又昭示著即將到臨的陣雨。應該沒有誰喜歡潮濕的感覺吧？

偏偏有的時候世界就是想背道而馳，裴裴曾經將這種光速打臉的現象稱之為世界給你開的小小的玩笑。

就像此時此刻的唐柚。她提起裙擺踩著他的鞋跟，模樣乖巧得像商店新到的娃娃，聲音卻好像是牙縫裡擠出來的。她說：「燕子會帶回神明的書信，今天的時間還很早。回旅館的時候我們去附近的商場里吧。」

話音落了以後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說實話是有些受寵若驚的，因為記憶里從來就沒有被邀請過。他握著半把新鮮的野草，像突然受到誇獎的熊孩子跺了跺腳。然而鞋底的濕泥卻像被敲打的年糕，越發的黏著緊實。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特別是唐柚。明明穿著雨天最不好在山裡行走的跟鞋卻沒有沾到任何東西。

於是那些還沒回到正軌的思緒又開始瞎躥躥，不過很快就被唐柚的舉動掐死在起跑線之上。她從附近的荊棘叢里，是的，就是那個帶著刺兒的還會扎人的荊棘叢里，掏出來半截深褐色的長著綠色樹葉的雕塑。

也不知道是誰扔到這裡的，唐柚還挺好奇：「哇，小經理你敢相信嗎？這段樹枝其實是姑娘的手掌誒。」

雕塑的形狀是姑娘的纖纖玉手不是能看出來的嗎？雖然殘缺的無名指給他一種奇怪的即視感覺，但不得不說一句，這隻雕塑是真的栩栩如生。他甩了甩頭髮上的小雨珠：「再等會兒你的快樂星球就要重播了。」

唐柚沖他擺擺手，翹著蘭花指，「咔嚓」一聲，像折爆米花筒那樣折斷了雕塑的一小節細長的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