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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佞臣當道

    又名《忠臣難為》 衛廷之滿腹經綸,忠心為國,卻因奸臣當道而被滿門抄斬。 臨終之際,死對頭六皇子梁稷為他冒死上諫,最終被處以炮烙之刑。 他歃血立誓,倘若捲土重來必定要做這世間最大的佞臣! 玩轉權勢,逢迎貴胄。 且看一代佞臣如何翻手為雲覆手雨。 上輩子 衛廷之:「我衛族子孫,誓死不從賊子!」 這輩子 衛廷之:「老六,我來幫你當上皇帝如何?」 -----------------------------

    019:質問

    小說: 佞臣當道 作者:公子怀 字數:2232 更新時間:2021-11-07 17:34:33

    梁稷被救了出來。

    回宮後卻始終昏迷不醒,沒有皇帝的旨意太子也不敢直接把文清捆過去,便只好由著他在跟前兒伺候梁稷,左右這人也早晚是自己的。

    倒是衛廷之,打那日從奴役坊回來,就再未露過面。

    宮裡都說他這人狼心狗肺,看著梁稷蒙難竟然倒打一耙,面上不敢表露,背地裡也沒少給他下絆子。

    比如,送到棠梨房的炭儘是些黑炭,燒起來煙熏火燎的嗆人的很。

    或是,在膳食底下鋪的都是些酸臭的豬食,表面看著白花花的米飯可底下那味兒真是一言難盡。

    衛廷之倒也不惱,樂呵呵的把東西收下,黑炭用不了就翻出之前梁煊拿來的紅羅炭,燒完了紅羅炭就把黑炭裹上泥湊合著用,再不濟就讓人燒壺熱水塞進被子里,整日窩在榻上。

    至於吃食,便跟著宮人把上頭那些好的摘撿出來,多就多吃,少就少吃。

    茯苓雖說是丫頭,但在衛府也是一等一的大丫頭。從穿的到用的再到吃的和玩的,哪樣不是好的,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平日里少不了跟衛廷之抱怨。

    可無論茯苓怎麼說,說什麼,衛廷之就像是沒聽見一樣,抿著嘴抱著本書蜷縮在被子里偷偷地笑著,時不時還拉著她,指指書上的一行字。

    「日後我也將你許配給這樣痴情的公子可好?讓他八抬大轎來娶你,晚上回到家中也給你暖腳。」

    茯苓話說道一半,回頭看了那書一眼,登時羞紅了臉:「公子說的是什麼話?莫不是這進了宮就要將我們都打發回去?」

    衛廷之又像是沒聽懂一樣嘿嘿笑了笑。

    那日在奴役坊他做盡了壞人,宮裡都將他視作小人。

    他想,也許衛晉在得知消息後,還會憤恨的將他接出宮再是一頓斥責,不知到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梁稷醒過來的時候,文清正跪在旁邊給他擦手,看他醒了連忙滿臉喜色的張羅著請太醫上稟宜妃,東殿也立刻熱鬧起來。

    梁稷環顧四周皺了皺眉,模模糊糊的夢裡似乎夢見了衛廷之,還有嘴裡那股稀少但甘甜的血腥味,他讓人扶著坐起來,問:「衛侍讀呢?」

    文清剛走到門口,腳下一頓,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回頭說:「他自然是在棠梨房,殿下可要找他?」

    「不必。」梁稷揉了揉暈眩的腦袋,掃了一眼滿宮的宮人,又問:「陳肖哪去了?」

    宮人均是一愣,不約而同的互相交換了個視線,最後還是由文清邊給梁稷掖被子邊說:「他出宮了。」

    梁稷微怔,眉心頓時擰在一起。

    這一身的傷幾乎要了梁稷的半條命,等他養好傷,能夠活動自如,已經過了將近兩月。

    開春了。

    衛廷之搬了把小竹椅坐在院子里,翹著二郎腿晃著腳,仰著腦袋看著院子邊上那棵桃樹,手側放了個酒壺,好是悠哉。

    梁稷走過去,順手摺下了衛廷之的看的那根桃枝兒,扔在地下看都沒看一眼從上頭踏過去:「陳肖去哪了?」

    「死了。」

    「怎麼死的。」

    衛廷之頓了頓,順勢拿起桌子上的酒,一應倒在地上,笑了笑:「因為忠心。」

    「忠心?」梁稷皺眉。

    「忠心的人心裡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了,所以自然會比別人早死。」衛廷之放下酒壺又靠了回去。

    梁稷愣了愣,順著衛廷之的視線看去,發現他正認真的看著剛被自己碾軋過的桃枝兒。

    「是你害了他?」

    「梁稷。」衛廷之像是沒聽見他的問話一樣,突然用腳尖在地上畫了個圈:「陳肖在這裡跪了整整一宿,凍得嘴都紫了,臉色慘白的像是張白紙。後來我跟他說,想要救你,就要豁出去這條性命,他同意了。所以他卸了自己的胳膊,裝成中邪的模樣,最後被亂棍打死。」

    衛廷之說的輕巧,可卻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扎在了梁稷的心上。

    沒人能解釋清楚梁稷為何會突然發瘋,下蠱一事涉及宜妃,而宜妃身後的勢力卻還是個未知數,在有足夠能力扳倒宜妃之前,他們絕不能輕易就失去宜妃這棵大樹。

    所以,中邪就是衛廷之想出最好也是最行得通的辦法。

    既解了皇帝的猜忌,又獲取到宜妃的信任,梁稷也能獲得短暫的太平。

    「你明明知道,要他這條命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梁稷雙手攥拳,腦門上青筋猙獰的凸出來,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自己此時正在用一種多麼惡狠狠的目光怒視著衛廷之。

    「但卻是最穩妥的辦法。」衛廷之也毫不客氣的仰頭回視,最終摔下酒壺站起身,死死的看著梁稷:「我不能拿你去冒險,一旦皇帝知道蠱毒,你和宜妃就都完了。」

    「父皇如何知道?他只會以為我酒後發瘋。」

    「可是太子呢?」衛廷之紅了眼眶,多日來魂不守舍而裝出來的悠哉在這一刻瞬間瓦解:「當他一層層剝開你身上所有的秘密,你覺得蠱毒還瞞得下去嗎?!蠱毒一旦被公之於眾,宜妃難道不會反咬你一口嗎?」

    看著梁稷那張還帶著青澀的臉上有著憤怒,厭惡,甚至不解與恐懼。衛廷之才猛然驚覺,眼前這個穿著墨色衣裳的少年,今年也不過才十六歲。

    他深吸一口氣,放軟了聲:「你在裡面的每一刻我都如坐針氈,那些鞭子,好像每一鞭都抽在了我身上。梁稷,對我來說只要能救出你,便就是再搭十個,一百個陳肖,我也會這樣做。」

    梁稷屏息:「衛廷之,你這顆心太毒了。」

    衛廷之愣了愣,突然低下頭用腳尖踢了一下被梁稷折斷的樹枝,喃喃自語:「我這顆心…太毒了」

    他的辦法的確惡劣,甚至在梁稷看來狠毒至極,可這也是他養尊處優十幾年第一次因為一個人而甘心搭上另一條性命。

    上一世梁稷為他慘遭炮烙而死,那雙深情到骨子裡的眼睛衛廷之深深的刻在了心上。

    重生再來,他心裡沒有天下,沒有蒼生,更沒有勞什子陳肖。

    只有梁稷一人。

    讓他好好活下去,讓他坐上皇帝的寶座,幫他除去人生中一切的荊棘坎坷。

    縱使在這條路上鋪滿白骨。

    縱使日後要遭受油鍋刀剮之刑,他衛廷之也甘心受下!

    梁稷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定神看了衛廷之許久,最終掀袍而去。

    衛廷之站在院子里紋絲未動,看著梁稷那件黑色大氅消失在拐角,才渾身無力的跌坐在竹椅上,他彎腰伸手想要撿起地上被人踩過的桃枝兒,卻怎麼都夠不到。

    收回視線,他才猛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指甲鑽進了掌心的肉里,竟然滿手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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