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隻插在口袋裡的手發著汗，商場門口人潮擠擠，光線明亮，陸大神和我只有半米的距離，心臟狂跳之後，我還是選擇了閉嘴。

如此良辰美景，又見此良人，我一句不當告白會生生破壞所有。

天氣寒冷，奶茶店前極其火爆，排隊的人形成長龍，陸城排隊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的座位上玩手機偷偷看他，來一兩張偷拍。

拍到第三張的時候，鏡頭裡的陸城突然轉過頭，直直地看向了我的手機鏡頭，我心猛一跳，手機差點落下去，他朝我伸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意思馬上就好了。

我們去吃了好多東西，也喝了酒，北京有些餐館氣氛熱烈，香霧陣陣，人們很容易迷失在煙火之中，顯出一種人人生活在天堂的美好假象。

陸城沒有喝醉，風度翩翩地品嚐著當地的美食，倒是我在酒精的作用下，頭腦有些發昏起來，頭重腳輕。

我在陸城面前一向不拘束，累了就直接趴在桌上看他，他先是只顧吃，吃著吃著發現我一直表情呆愣，用筷子打了我的筷子一下：「你今天晚上獃獃的，像一隻小狗。」

我趕緊用筷子也打過去，氣憤了：「你說誰是狗？」

他就是不改口，還變本加厲：「說你啊，小耳朵狗。」

「你才是狗。」我特別認真地反駁他。

說著，我又用筷子打他的，然後我們就特別幼稚地開始筷子打架，我玩得不亦樂乎，心情亢奮酒精上腦。陸城則在消極抵抗，他就是看著我玩得不亦樂乎，然後小小地揮動筷子，臉上笑容沒有多少喜悅的成分，更有些黯然似的。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晚上，陸城關了電腦之後，房間內終於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他默默地在我身邊躺下來，輕微的呼吸被黑暗無限放大，就像絨絨羽毛鑽進我的耳蝸，我彷彿躺在一個旋轉的水準上，不斷接受著來自他的意識催眠，可我一點也睡不著，我低低地問他：「陸城，和蘇南分手你是不是很難過？」

身邊的他嘆了一聲：「沒有。我知道我和他一定會分手的，就算不在今天，以後也會。」

我又問：「你真的不難過嗎？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他是同志圈裡很難得的嗎？他對你來說應該很特別吧。」

我還為他們要去見家長鬧了好幾天呢。他發出一聲笑：「應該是吧，他的特別之處在於，他什麼都想試一下，但又無法承受失敗，比如這次他向父母坦白，他之前幾天很興奮，和我說以後可以買什麼樣的房子，可以去哪兒結婚，每年假期會去哪裡遊玩……但是他坦白之後，就不能堅持了，可能是不走運，碰上他要動手術……」

我知道，一個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蘇南一個人待在醫院，父母一個都沒有看望過他，這種落差怎麼能承受呢。

「分就分了吧，其實說白了，就是沒那麼重要，現在不像以前，對感情沒有那麼固執到死的，」陸城用力揉著我的肩膀，強迫我轉過去，我緊張兮兮地轉過去，兩個人溫熱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靠！他這是要我心臟狂跳而死嗎？

這麼近的距離都可以裝作擦槍走火接吻了，我又想起那個火熱的酒吻，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貪婪，惡魔一樣揮舞著魔杖，慫恿我上前抱住他！

「你把我轉過來幹嘛？」

陸城拿出耳機，塞了一個到我的耳朵里，說：「陪我聽歌。」

我嚷嚷：「我要睡覺，我喝得有點多，有點暈。」

拒絕他的後果很慘重，他扯掉了耳機，然後狠狠擰我的耳朵，我痛得嗷嗷叫起來拚命推他的手，他卻加大了力道，把我的耳朵擰到充血發燙，擰完我就怕了，趕緊裹緊被子離他遠遠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