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喬然半跪在地上，低著頭道歉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我都說了那是我自己的問題。」江鏡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陸喬然的肩膀。他笑著安慰陸喬然道，「你別忘了我是AO同體。這隻是臨時標記，Omega或許是要被終生影響。但我還有一半是Alpha呢，說不準標記消散後一點痕跡都不會有呢。」

陸喬然被他稀奇古怪的邏輯氣笑，「你還真是不一般的樂觀。」

確實，江鏡是個格外樂觀的傢伙。一個AO同體的人，他也不會因為自己奇怪的體質而自卑。每個月不定期注射激素的疼痛，也不會讓他有一句怨言。相反的，他還會和陸喬然打趣說自己可以既選擇O，又選擇A。

陸喬然總是會被江鏡這樣樂觀的性格給吸引，以至於默默陪伴在江鏡身邊多年的他，聯考填報志願時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醫學。

「你先把衣服換了，然後我給你做個信息素檢測。」陸喬然嘆了一口氣，要去更衣室找衣服。

江鏡卻道，「不用，程歡這套衣服是幹凈的。我一會兒回到住處換也沒事。」

陸喬然抿了抿唇，心裡雖然不願意江鏡穿著程歡的衣服，但也沒有理由說服他。只好轉身去拿檢測儀器。

他從江鏡的腺體抽取了少許血液，儀器便很快地跳出了結果，隨即在電腦上形成兩份報告單。

陸喬然看著手裡的檢測結果，臉色陰沉。

「怎麼了？我那個紊亂癥狀是又嚴重了？」江鏡湊到陸喬然面前要看結果。

卻看醫生把一份報告折了一折塞進口袋裡，另一份交給了江鏡，「不是，是狀況有所好轉。」

「有所好轉？」江鏡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昨晚發作的時候，針劑對我來說沒有半點效果。」

可是報告上清清楚楚地寫著——Alpha/Omega信息素佔比50%。

也就是說，很難得的江鏡體內的信息素達成平衡。這是江鏡自從分化後第一次出現這種現象。

「針劑沒效果？」陸喬然摸著下巴，「你昨晚吃了什麼不該吃的嗎？按理來說，那個針劑足以讓你平靜下來，裡頭摻了大量的Omega抑製劑。」

江鏡回憶了一下昨天的飲食，每一種都避開了能引起紊亂的因素。唯一有問題的，似乎只剩下了替後輩擋的那杯酒水裡。

娛樂圈潛規則已經是家常便飯，特別是那種長相甜美的女性Omega更是容易碰到這樣的事情。想到昨晚李總的表情，十有八/九就是在酒水裡放了東西。

「還好昨晚是我喝了那杯酒，如果張珍珍喝下去……」江鏡嘆了一口氣，他也沒想到那杯酒居然這麼兇險。

陸喬然則道，「你喝了也不見得好。」陰沉著臉在病曆本上刷刷刷地開藥，「針劑你還是得注射，但是我幫你把藥量加大了。你先注射一段時間，有任何不良反應隨時和我說。還有，你記得離程歡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江鏡哦了一聲，陸喬然老媽子一樣的嘮叨他早已見怪不怪了。接過了陸喬然給他開好的針劑，放在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即使陸喬然再怎麼讓他離程歡遠一點，江鏡還是不打算聽話。回到單身公寓後，他第一時間打開了某博查看程歡事件的動態。

Leo那件事情風頭再大，程歡的事情還是無法完全平息下去。討論度雖然低了些，但仍然還是被網友時刻關注著。

大家都在等程歡給個說法，可程歡在新聞發布會上只是說，「我救了一個在Alpha衛生間的Omega。」

這顯然並不讓人確信，所有人都在質疑程歡的說辭。

程歡大渣男：這個年頭，哪有正常Omega會去Alpha衛生間啊？這也太假了！

今天程歡被封殺了嗎：撒謊也不找點合理的，這樣的糊逼早點給爺退出娛樂圈！

……

江鏡一連翻了數十條微博留言，除了程歡的粉絲相信程歡，其餘的都在噴程歡是個撒謊精大渣男。

江鏡有些自責，退出頁面後不知怎麼就打開了微信，頁面停留在和程歡的對話框。

他盯著系統發來的好友請求透過的消息出神，手指卻不受控制地輸入了一條消息。

江水如明鏡：在嗎？

消息剛發出去後，他又覺得自己主動給對方發消息又不大合適。畢竟他倆現在的關係非常的微妙，從小到大關係不好，連朋友都算不上……他該以什麼立場發消息？同事？還是……

想到這裡，江鏡直接把消息撤回。

可是只是幾秒的時間，程歡還是瞧見了。

我是又欠：在的，有事兒？

我是又欠：我剛還怕我給你發消息你不搭理我，沒想到你主動找我了。（感動#）（鼓掌＃）（禮花#）

江鏡整張臉都燒了起來，他緊張得雙手都在發顫。就像是第一次接觸社交軟體聊天的國小生一樣，打了半天的字刪了改改了刪，打了好幾次才滿意地發出去。

江水如明鏡：你熱搜的事兒還好嗎？

我是又欠：還行……（苦澀#）

說是還行，其實是不行。因為這件事情，《芬芳奇緣》製作組都已經在和公司談違約金的事情了。估計是怕這件事影響到電視劇，所以製作組打算把男主換了。而且據說投資方那邊有一個很喜歡程歡的金主，聽說要把程歡換了，還打算撤資。

江鏡慢吞吞地打了一句。

江水如明鏡：對不起。

這三個字比起程歡受到的傷害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江鏡實在是不方便出面解決，因為他一出面，自己公司那邊想必會和他過意不去。而且他體質的事情也會暴露。

我是又欠：真覺得對不起，要不哪天請我吃飯唄。我這人很好糊弄的，你親自下廚請我吃一頓就行。影帝給我下廚，這事兒我能吹一年。

江鏡本來還難受著呢，程歡這一句話成功把他逗笑。

江水如明鏡：你要吃什麼？

我是又欠：你下/面給我吃。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這六個字讓人想入非非。江鏡一看直接紅了臉，連忙氣得發語音指責，「你什麼意思？」

我是又欠：？？下牛肉麵啊？你想歪了？

於是，江鏡臉更紅了，無地自容到要找塊地把自己埋起來。他慶幸自己和程歡隔著熒幕，要不然自己的窘迫被看了個透。

我是又欠：我還以為江大影帝很純潔的，沒想到是個老司機？吃個面都能想歪啊？

江鏡被氣到，心道這傢伙不是又欠，是真欠！嘴這麼貧，怪不得自己小時候那麼討厭他。

江水如明鏡：愛吃吃，不吃拉倒！

消息發出後，江鏡直接把人拉黑了。

虧他還在真心實意地想法子補償程歡，這傢伙居然調戲他。

江鏡躺在沙發上憤憤不平地想著，身上程歡的衣服還殘留著好聞的味道。雖然早上淡了不少，但依稀能夠聞到。

江鏡心想：雖然這傢伙很欠很討厭，但是信息素的味道是真的很好聞。

聞著聞著，他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