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段錦涼給自己找了個涼快的角落坐下來，順手撈過了楚江辭之前塞他懷裡的那個黑色書包。

這人買的零食種類還挺全，段錦涼翻了翻包。上層是怕壓的薯片小蛋糕和兩盒用保鮮盒裝好的水果，下層的東西更豐富一點兒，AD鈣，果凍……

段錦涼翻了一下，轉頭問坐在旁邊的人：「你吃什麼？」

「我要豎著那個。」楚江辭說。

「哪個？」段錦涼問。

楚江辭說：「書包左邊豎著一聯旺仔，我要那個。」

「沒想到你還挺有童趣。」段錦涼低著頭翻了一會兒，在書包左邊翻出了已經躺下的一聯旺仔：「給你。」

楚江辭接過那一聯四個旺仔，拆了包裝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一盒插了吸管塞段錦涼嘴裡，然後貌似很驚訝似的看著他：「呀！這是誰家的小朋友呀？你怎麼還喝奶啊？」

段錦涼：「……」幼稚！

他心裡這麼想著，抬手把吸管抽了出來扔楚江辭鞋上。

楚江辭：「……」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

都是男生，下手的時候知道朝哪兒打最戳人痛處。楚江辭今天穿了一雙黑白的運動鞋，鞋邊兒刷的雪白，陽光下一晃甚至白的晃眼。然後這會兒右腳的鞋面上歪斜地躺著一根沾了旺仔牛奶的吸管。

楚江辭伸手從段錦涼懷裡把包拿回來。

懷裡一下子空了的段錦涼挑眉看著他，琢磨著這人是幾個意思：我生氣了，所以零食不給你吃了？

還沒等段錦涼「不吃就不吃」的念頭冒出來，他就看見楚江辭把手從書包側面的網格伸進去，掏出了一個——塑料袋？

楚江辭把那個塑料袋抖開，把鞋上的吸管撿起來丟進去。又施施然地拉開書包前面的小拉鏈掏出一包濕巾擦了鞋面上的奶漬，擦完之後眼含笑意地把書包放回段錦涼懷裡：「果然是小朋友，幼稚。」

段錦涼氣結，心道還不知道是誰幼稚。一邊扣開了旺仔牛奶盒的四個角，把一盒奶拆成了袋裝奶的模樣，抿嘴叼著原來插吸管的那個小口。

楚江辭盯著他留給自己的發旋兒看了一會兒，見段錦涼叼著奶低頭看手機半點兒繼續和自己嗆聲的意思都沒有又湊過去伸手從包里掏了盒旺仔，插了吸管自己叼著：「生氣了？」

「嗯？真生氣了？」楚江辭挑眉。

段錦涼低著腦袋手速飛快地回了馮樂樂一條消息，叼著奶含糊不清地說：「沒森氣。」

他皺了一下眉頭，仰頭喝幹凈最後一口奶，抬手把包裝盒塞到楚江辭腳邊的塑料袋裡：「沒生氣，不至於。」

他抬眼與楚江辭對視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烏黑的眸子就定定地注視著楚江辭，後者甚至能從他眼底看見自己的影子。

「對二！我走了！」旁邊兒湊在一起鬥地主的那一堆兒里傳出王競興高采烈的聲音。

然後楚江辭才發現王競原來就坐在自己前面，因為那隻因為亢奮高高揚起來的手差點兒砸他臉上。

被「迎面痛擊」的威脅讓楚江辭回過神來，他扽著自己的凳子往後挪了一點兒。實話說，他剛才真的差點兒溺在段錦涼的視線里。

當段錦涼認真看著一個人的時候，與他對視的人能從他眼底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這總是會讓人生出一種——自己其實是被重視著的錯覺。

楚江辭認為剛才的自己就是一不小心生出了這種錯覺，畢竟人都是自戀的。他掩飾性的咳了一下，說：「知道你沒生氣了，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撒嬌！」

段錦涼：「……」撒你個大頭鬼的嬌哦！

他綳著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差點兒擼起袖子和面前這位突然犯病的學神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