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被景凌天送去進行封閉式的街舞培訓。各種基本功的訓練，做俯衝、仰卧起坐、倒立、壓腿、下腰、拉胯等讓程文沒少吃苦頭，但他咬咬牙還是堅持下來。

夜深人靜之時，他躺在床上，回想街舞的某些難度係數高的華麗動作。手機忽然亮起來，雖調了震動，但為了不吵醒其他室友，他迅速看了眼來電提醒，是景凌天，他匆忙起身走出去接聽。

「現在換好衣服下來。」 景凌天的語氣不容拒絕。程文不免疑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你下來，現在。」景凌天掛掉了通話，程文眉頭微皺。有的人提的要求可以那麼的隨心所欲，略帶蠻橫之感，卻讓人啞口無言地順從。程文無奈地換衣服下樓。景凌天戴了副墨鏡，著裝顯得閑散，身上的俊氣未減。他一見到程文，二話不說，拉住程文的手往前走。

「你，要帶我去哪？」程文疑惑地抽回手，景凌天伸手揉了程文微翹的頭髮，「回家。」「那不是我家，而且這是封閉式訓練。」程文若即若離地想要和景凌天保持距離。「你！規矩是人定的，你在規矩之外。」景凌天稍顯不滿將手臂搭在程文肩上，不容他抗拒，帶著他往前走。

「這麼隨意，是想看我被趕走？那直接用你的職權吩咐他們就好了，何必浪費這些時間。」程文目光暗淡，憋了許久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

「別不識好歹。他們不敢拿你怎樣。不要惹我，困死了。」景凌天打開車門，讓程文坐進去，給他繫上安全帶。上了車，景凌天摘掉墨鏡，忽然側身擁住程文，在他側臉重重地吻了下，程文閉緊眼掙了下。

「想你想得睡不著，今晚不將你帶回去，我要失眠。可你在我身旁，萬一興奮得睡不著，也是失眠。兩種失眠，後者比較中我意。」景凌天笑得怡然自得，像獵人捕到獵物那般成就感滿懷。程文面無表情沉默著。「又是欲迎還拒？」景凌天滿不在乎地鬆開他，一路通暢，不一會兒就了別墅。景凌天下了車，程文卻還坐著，並未解開安全帶。

「怎麼？打算在車上坐一夜？還是覺得解鈴還需系鈴人？」景凌天笑得意猶未盡，走過來伸出手打算幫他解開安全帶，程文卻推開他的手，「送我回去。」「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多晚了，剛才怎麼不說不願意？你的那些套路不要用的太過了。」 景凌天不容他再說什麼，解開安全帶，將他半抱出來，關上車門。

月黑風高，兩個人獨處，能發生些什麼，程文不忍去想。到了景凌天的別墅這種感覺越發強烈，觸發了他心底的恐懼。他不能讓這具軀殼再蒙上沉重的枷鎖，不能再撥動心底的弦，不能再那麼的後知後覺。

「我累了，沒力氣將你送回去，現在這一帶沒有計程車，你要留宿街頭還是進來，你自己選。」景凌天打開別墅門走了進去。這種把戲他見多了，哪一方更為強勢就能佔上風。可過了一會，沒見程文進來，「難道真的自己走回去？」景凌天耐不住性子，趕忙走出來，拉開門卻看見程文抱膝頭埋在腿上，縮成一團坐在台階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思考，一動不動彷彿一塊孤零零的巨石。

景凌天走過來，將他輕輕拉起，他模模糊糊將手掛上景凌天脖頸。景凌天將他抱起盈滿笑容，「真是輕。」程文被放在柔軟的床上，景凌天換上睡衣後，拿出為程文準備的睡衣。將程文的衣服拉上來時，程文猛然睜開了眼，打掉景凌天的手，迅速坐起來，往後靠。

「就是換個睡衣，別弄得我像個乘人之危的小人，別想多了，趕緊換上趕緊睡覺。」景凌天伸出手要將程文拉近。「我自己來。」程文撿起他手邊的睡衣，匆忙走進浴室。換好後，他看了鏡子里自己因睡衣上的奶牛圖案顯得呆萌的樣子，哭笑不得。

「好了沒？再不出我進去了。」景凌天敲了門，程文的手扶住額頭半掩住眼睛，走了出來。「真是萌！」景凌天一下擁住程文，抓下他的手，又吻了他的臉頰，興沖沖地將他離地抱起，逼得他趕緊擁住景凌天的脖頸，才不至於摔下來。

程文不知景凌天的口味那麼獨特，之前照顧他的時候並沒看出他有這類型的睡衣與嗜好，難道是將自己當寵物養了？程文想到這，心裡不好受地咯噔一下，往一旁的床位挪動，景凌天也跟著挪過來。一張床這麼寬，程文卻挪到了快靠近床沿的地方。「再動就摔出去了。」景凌天聲音魅惑而飄渺，漸漸貼上程文的後背，將他擁住，還得寸進尺地將臉貼近程文的頸部，輕輕磨蹭，惹得程文又蜷縮起來。「這下應該不會失眠，睡吧，明兒還要早起。」景凌天心滿意足地閉眼，將程文樓得更緊些。

景凌天再將程文送回街舞訓練中心，程文並未受到任何人的詢問和刁難，所有人彷彿心知肚明般，什麼事情都像沒發生過那樣，訓練照常。除了出差，每晚景凌天或早或晚都會將程文接回別墅，程文想拒絕的話，景凌天總會百折不撓地湊上去胡亂親他，逼得他只能順著景凌天折騰。

「嗨，程文，你的舞跳得真棒。」一個同樣在這街舞訓練中心進行封閉式訓練的男生也坐了下來。程文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陽光俊朗的外表，濃眉大眼，眼窩深眉骨高，他輕輕捶了程文的肩，欣欣然，「我是金啟煦，今後咱們多多交流啊。」

雖然三年前的程文能與任何人談笑風生，但現在他厭惡了那種戴著微笑面具的生活，甚至漸漸不習慣於自來熟的搭訕，所以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頭。

「你這麼高冷的人，朋友一定不多。不過沒關係，今後我就是你的朋友，有什麼事也好互相照應。」程文擰了礦泉水瓶蓋，準備起身，金啟煦忽然直起身子，湊近程文的臉頰，眨著眼凝視他臉上的淚痣。

「這淚痣長的位置很好看，不過，在命理學中的說法，有淚痣的人註定要為愛所困、為情所苦，還容易流淚。所以你談過很多戀愛，被女朋友甩過很多次？我說的沒錯吧？」金啟煦還想接著說下去，程文已然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程文掬起水，沾濕了臉頰，看著鏡中自己眼角旁的淚痣，手卻輕輕地撫上了那枚耳釘。為愛所困？他的確困了十幾年，苦了三年，到頭來，空空蕩盪，一如往昔。如今他不想再碰觸那種奢侈的東西，不想再愛上任何人。僅以舞為伴，才不會再受到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