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我們？」戴家兄弟的聲音如鬼魅般在他的耳畔久久迴旋往複，戴高恩只覺得快要窒息，拚命地掰開捂住眼睛的手，甩開抓在腰間的手，再恢復視線，他連著退了幾步，才貼著牆壁冷靜下來，喘著氣不住地顫抖，「戴耀，戴輝，你們回來了，怎麼沒和夫人說一聲？」

眼前兩個氣質儒雅，俊逸無瑕的帥氣男人筆挺地戰立，笑得胸有成足，眼神里是別有意味的嘲弄，其中一個走近一步，嘴角彎成奇怪的幅度，「你在躲我們？」

「怎麼會？沒有的事。」戴高恩倒吸一口寒氣，卻是沿著牆壁悄然了一步。從小他就寄居在戴家，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比不上戴家這兩兒子的一分一毫，身為養子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和戴家兩兄弟相處，卻無緣無故幫他們兄弟兩背黑鍋，接受責罵。即使是這樣他也毫無怨言。

他們從不叫他一聲哥，指名道姓，毫不客氣，他覺得無傷大雅。兩兄弟表面上聰明細緻，幾乎完美，背地裡卻喜歡惡作劇，而後果皆由戴高恩承擔，他以為這是欠戴家的，也許這個名字早就預示著他必須報答戴家的養育之恩，所以他忍氣吞聲，他想，總有一天戴家兄弟會成熟懂事，心裡坦然。

直到戴家兩兄弟在出國之前對他做那些奇怪的事後，他徹底恐懼了。玩心重的戴家兄弟，隨著年齡的增長絲毫沒有任何收斂，反之更為猖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畢業後就誠懇地請求戴家夫人讓他出來工作，他認為只要足夠獨立，就能擺脫戴家兩兄弟給他帶來的如影隨形的噩夢，可是戴家兄弟還是找上門來，宣告他始終要被束縛於這烏煙瘴氣的關係中。

「戴高恩，你肯定不想見到我們，對嗎？」戴耀眼神邪魅，笑得飄飄然，也許在旁人看來是吸引人的笑容，在他看來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可怖模樣，不過他還是穩住了情緒，「不，只是你們沒打聲招呼就出現，我感到驚喜。」戴高恩不知道惹怒這兩個戴著天使面具的惡魔會有什麼下場，小心謹慎地應付著，他希望這兩兄弟感到無趣，自己離開這。戴輝眼裡滿是清冷，迅速走近了，戴高恩來不及退卻，被圍困在他的手臂中，大氣不敢出，看著戴輝嚴肅的眼神，笑得勉強，臉色發白，「戴輝，很晚了，你們該回去了，不然夫人會擔心。」

「母親知道我們在你這，而且我們已經和母親說，今晚在這過夜。」戴輝湊近，眼眸深邃，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戴高恩顫抖著輕推開戴輝，遠離了幾步，不敢再看他們兄弟兩，「可這裡只是單身公寓，並沒有多餘的客房。」

「戴高恩，你是在趕我們走？」戴耀語氣透露出不滿的情緒，他慌忙搖搖頭，「不，你們要在這住也行，我睡沙發就可以了。」沙發窄而生硬，睡著不舒服，可他寧願腰酸背痛一整天，也不願再沾惹戴家兄弟的氣息。

「許久沒見，難道不想和我們兄弟兩敘敘舊？」戴耀越說越曖昧，戴高恩出了一身冷汗，轉身要打開門，「我想起公司有點事，還得回去一趟，你們自便……」 戴輝迅速按住他微胖的手，「想逃避我們，這個理由也太爛了。」

「我沒有……」戴高恩掙開被按住的手，戴耀忽然伸出手臂，往前撲，掛住他的脖子，朝他脖子吹了口氣，「信不信再動一下，我就讓你馬上回戴家，不能再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他不敢動了。小時候，兄弟兩人還是惹人憐愛的小傢伙，總是纏著他要抱起離地，做飛翔的遊戲，可不知何時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這般奇怪。

「你要聽話。」戴輝扯下戴耀的手，「別嚇到他，萬一真的怕我們，就不好玩了。」 戴輝輕輕抓住戴高恩的手臂，「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洗漱，休息。」戴高恩像是摸到燙手芋頭，躲閃開，「你們去洗漱休息，我再看一會文件。」

戴耀無奈地聳聳肩，毫不客氣地拿起他的鑰匙，反鎖上，這才心安地說了句，「那好吧，不要看太晚。」戴家兩兄弟離開他的視線後，他才感覺緩了口氣，看來今晚離開這屋子是不可能了。他翻著文件，眼皮異常沉重，卻警惕著，不敢睡去。

等到戴家兩兄弟洗漱完畢，關上寢室的門後，他才如釋重負，過於疲憊，匆忙沖了澡，就趴在了沙發上。半夜，隱約有人搖醒了他。「戴耀，怎麼了？」眼前的男人穿著自己的睡衣，顯得寬鬆不合身，眼神凝重，「戴輝好像發燒了。」

戴高恩忙起身，找出醫藥箱，拿著退燒藥，倒了杯水，頭腦發暈地走進寢室。忽然，緊跟其後的戴耀關上了門，戴高恩如夢初醒地看著靜坐在床鋪笑得狡詐的戴輝，眉頭緊蹙，「你沒發燒？你們又騙我？」戴耀微笑得迷人，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和藥，「騙？別說得那麼難聽，不這樣你怎麼肯睡床？我們是為了你好。」戴輝則走近，輕而易舉將他推倒在床，緊緊抱住他，不讓他掙扎。

「你們又要做什麼？」戴高恩睡意全無，手臂掙著，感受到床忽然塌陷了一點，是戴耀從身後抱過來，他猝不及防地抖了下，「你們……」 戴耀在他耳邊蹭了下，「我們就這樣好好團聚下，再動，後果自負。」整張床兩個人稍顯寬綽，三人不動也勉強可以入睡，可這樣緊緊擁住對他來說真是可怕至極，幸而兩個大男孩還算安分地睡著，他卻惶惶不安，前胸貼後背的，動彈不得。

隔天，戴高恩再起來的時候，戴家兩兄弟已經不在了，讓他恍惚間覺得是夢，可當他看到兩兄弟留下的俊逸字跡的紙條，「戴高恩，再給你些時日玩。會讓你儘快再回戴氏企業工作，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戴高恩悵然若失地坐在沙發上，久久出神，他要捨棄的自己努力而來的工作，他要離開Ryan身旁，整天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仔細想想就覺得心生苦澀。

他接到信息，是通知幫Ryan準備好領取最佳音樂榜新人獎的安排，他忙站起來整理。無論以後會如何，他現在只想做好眼前的事。其實在他心中有個秘密，那個毫無架子的Ryan，友善地對待他，不知何時成了他心中的溫存。但這些話，沒法向任何人訴說。而且他的自由時間，開始有了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