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最是留不住
小說: 穿書之能填飽肚子的就是好軟飯 作者:煎煎煎饼 字數:2728 更新時間:2021-12-01 23:43:05
可是他好像出不去了,槍聲響的急促又綿密。子彈射進他身體里將血液壓出體內噴射出來。他努力握著槍,瞄準剛剛對面的人,他的子彈剛出了膛,手上便被一枚子彈打穿了,他手裡的槍也掉在地上。
……
行至山裡到了一個分叉口,小多看著許落背上的人,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他拍了拍許落,示意他不要跟著了,許落不解,小多指了指另一邊分叉口,聲音嘶啞道「這邊更近些,你與我從這邊上。」
許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從小便一直在這裡生長著,另一邊的路是一個懸崖峭壁,到了這個盡頭,絕無生還。可是大哥說不能忤逆嫂子的意思,他只好背著背上的人往另一處走去。
本來好好的天突然暗了下來,起了風,卷著殘葉往路前面打著旋兒。走了有一段了,許落看到路的盡頭,風卷著葉子滾到山下無蹤無際。
「怎麼突然起了風?」
「是你哥在給咱帶路呢。」小多聲音嘶啞的越發厲害,只能聽個大概。
許落背上的人掙紮起來,小多到了路的盡頭,眸子一暗,解開緊緊裹著的衣服,腰間綁著一排zha藥。
許落一愣背著背上的人連連後退,小多奮力將他背上的人推下來,將他和自己綁在一起,看了看許落「你想下山便下山吧,洗個澡再跟上大部隊。」
「狗的嗅覺比人靈敏許多,我和他在日軍司令部待得久,身上都有味道。」小多說著把懷裡的包袱掏出來,裡面層層包裹的小紅星遠遠放在地上,向著已經亮起來的天道「天亮了——」
說完便問許落要了根火柴,引燃了身上的線,抱著和他綁在一起的人滾下山。
……
許落來不及反應,山下噼里啪啦一通亂響之後,他抖著手上前拿起那顆小紅星。這顆小紅星是他哥的,他也一直想要,問他哥要,他哥從來都不給他。現在拿在手裡了,許落又想著能不能不要了。他還想著,以後參軍了,他一定要拿一顆回來跟他哥炫耀呢。
……
1946年,日軍簽下投降書,為期八年的抗日戰爭正式宣告結束。
他聽完了廣播自己內心也久久不能平靜,趕緊去城集市上買了報紙,帶上一包煙,捎上一壇酒來到一個倆墳墓緊挨著的衣冠冢前。
他將報紙展開來,用土坷垃壓著角,把煙點上一支,酒斟了兩杯,慢慢道
「哥!嫂子!天亮了!」
話音剛落,風便吹的報紙嘩啦嘩啦作響,卷著地上的枯草打著旋,像是開心的跳舞一般。
那次之後,他到第二年,去了一趟山上,當時許徐和小多的屍體都沒有找到。有一種說法,死在山裡山腳的人,要是沒有屍體,都是由山神庇佑的。
正值四月,人間四月芬芳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他下山時,模模糊糊看見眼前的風卷著桃花往他前面的台階下滾動,慢慢幻成兩個人形,那個背影,一個短髮一個長發。長發緊緊抱著短髮的胳膊,一級一級的往下踩台階。
「你說會有人記得我們嗎?」
「祖國養我育我從不計較,我們為了她的繁榮昌盛又何須邀功。」
「嗯,你說的也對……」說著那短髮俯身吻了那個長發的額頭,許落想追上去,可是閉眼睜眼間,又只有一陣風帶著幾片桃花往台階下滾著,似乎在給他引路一般。
……
故事的開始是地下黨兩名線人潛入敵人內部前去山神廟祈求山神保佑,那年四月,桃花盛開的很是燦爛,那男子的代號便用了「花」,情報上也會畫著一朵精緻的桃花。
同天,另一名線人上山時看見一白衣男子正下山,他手上握著一支桃花,途徑他時,一陣風吹來,將他手上的桃花瓣吹落在他的掌心裡,那人沒有發現,他卻盯著花瓣看了許久,決定代號為「風」。
「三月桃花四月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前半句是花已盡後半句是風所知。他們共事許多年,卻未曾再見過一面。
他不知道花是誰,他只知道司令部有個幹兒子,傳聞長得冶艷無雙。這個幹兒子心狠手辣,在進入司令部前擊中了一名線人的腦袋,一擊命中,腦漿都崩了出來。他從未想過那個夜夜轉至不同日軍高管卧榻上的人就是花。
花嫁與他之前,有人懷疑了是多,便特意放出假消息。
線人落網,花的身份也被確定下來。可是他們想放長線釣大魚,風還掌握著更靠近內部的消息,可是他們拿不定風到底是誰,許徐看著像但是他嘴就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既然撬不開,那隻好換個法子。
他們放了風,給他加官封爵,將花送予他身邊。
jian聽器是有的,不過在花的體內。
他不敢說話,雖然知道接頭的同志就在面前,他也不能說,倘若相認。他與風一個都活不了,但是新的線人還未進入敵人內部。
花當然知道他們的用意,便憋著到了三天,異物在體內放置太久,發了炎,他趕緊跑回司令部。情報絲毫為泄露,但是坐穩了花和風的身份。
當天被抓回來,花的手指被掰斷。他只好去買了藥將藥敷好時便聽見了30號有藥的消息,連忙將另一盒藥打開,用左手力的刻,沒有人阻止他,他包裝東西的手藝是一流的,他以為天衣無縫。
他換了衣服,今晚剛好是要去那個監獄。
遇到了那個人諂媚的呈上小布條,那個上面有下一個線人的暗號,下面的線人因為他和風的暴露趕來接手這邊工作,他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詩。這句詩形容彼時的他在適合不過,和那個監獄裡負責審問的日軍高管床笫之時,那人無意說漏了嘴。
30號根本沒有17.15的列車。
是個圈套!
他有些慶幸消息沒有傳遞出去,可是現下他的手已經被折斷了,想必他的風的身份已經坐實。能少死一個便是一個吧。他拿起隨身攜帶的匕首讓那人在高chao的餘韻里魂歸天堂。衣服來不及換新,他偷了鑰匙再次來到監獄。
監獄裡淡淡的藥香讓他心下暗道不好,他當時情報緊急絲毫沒料到這個藥塗了會有一絲絲的草藥清香,他知道自他之後還有人來遞了混淆視聽的假情報。可現在來不及解釋了,不過十五分鐘,那個日本人就會被發現死在房間里,那些人會來找自己。趁著這會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可以為他多爭取些時間。
他坐在那個監獄裡,等著人來抓。回想著這一輩子,他是個孤兒,從未見過父母雙親。母親是因為未婚先孕不守婦道被人浸了豬籠,彼時的他只會哭。本來應該一起浸了的,可是他哭的厲害,在他母親的哀求下,他被放了下來。
族長撫養到他十歲,因為侵略和掠奪村子裡的人開始四處逃散。他透過地窖的縫看著穿著黃衣服的人把族長手綁起來吊在院里的樹上,用刺刀捅進去ba出來,他被族長藏在地窖里逃過一劫。
再之後,他逃難了幾年,看遍了日軍踐踏過的每一個村莊角落,橫屍遍野,生靈塗炭。他便入了軍,他的槍法很准,一擊斃命,槍槍必中。
可是在一次伏擊戰中,他們遇到了包圍,日軍拖著一名戰友拽到地上,用刺刀一刀一刀,不傷要害,每抽出一下,地上的人便發出絕望的吼聲。他第一次扣動扳機,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戰友。
那之後,他每拿起槍似乎都能看見那個鮮活的生命隨著他的槍神落下,了無生機。
加上與日軍的周旋,他一次又一次的看著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戰友倒在槍響之時。他卻無能為力,再往後,他靠著安眠藥入睡,一粒兩粒……
他一聽到槍聲,似乎能看見那個死於自己槍下的人來朝他索命一般。
那些日本人來了,抓起他的長髮將他押到刑房,他看著那些粘過無數戰友鮮血的刑具終於要在他身上大顯身手了。
痛不欲生,毫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