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餐廳大門，天色早已漆黑一片，潑上一層濃墨般的深沉。

季湛森沒有放開江越的手，依然緊緊握著，一路到了停車的地方，拉開車門，讓江越坐了上去。

江越這才攤開手心，發現竟微微出了點汗，季湛森捏得很緊。

車上順利上了高架橋，一路暢通無阻，季湛森搖下駕駛座旁的車窗，冷風吹了進來，他吹了一會才關上。

季湛森眼睛看著前方，緩緩開口：「能和我說說你和他的事嗎？」

江越轉過頭看季湛森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側臉，眼神有些疑惑：「為什麼想知道？」

季湛森輕笑了一聲：「想知道未來男朋友的前任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江越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話。

季湛森見他沒說話，也不在意，自顧自接著道：「剛才餐廳握我的手，是同意我說的話，還是只是因為想讓你前男友死心？」

「......」

江越偏過頭看向窗外，這兩個問題他都不是太想回答。

他的性格同季湛森相當於是兩個極端了，季湛森是喜歡的就會開口說出來，而且一定會想辦法去得到，而江越則是再喜歡也不會主動，不被逼到一定份上，他只會沉默逃避。

「你不說話，我就默認第一種了。」

季湛森轉頭看江越，勾起嘴角，他心裡其實有答案，以江越的性格是不會拿感情當作擋箭牌的，所以江越會這樣做的理由顯而易見。

江越像是不打算開口，在季湛森的注視下依舊保持沉默，只是他唇角微不可見的緊緊抿著，臉上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身體看向窗外崩成直線似的，顯然是有些緊張不自在的。

一如既往的彆扭，季湛森心想。

他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只是安靜的開著車，過了幾分鐘，江越好似才漸漸放鬆了身體，不動聲色的靠回了椅背上。

季湛森餘光一直看著江越，見他動作心裡好笑，左手打著方向盤，右手順勢滑下握住江越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識的摩挲著。

江越猝不及防又崩緊了，不過猶豫了會倒也沒抽手，兩人的手就這麼親昵的交疊著。

「江越。」季湛森一邊用指尖捻著江越骨節分明的手背，一邊開口喊他。

江越簡短的「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高架旁大樓五彩的燈光盡數映在季湛森輪廓深邃的臉上，季湛森低聲笑，順著右邊的分岔路開了下去拐進一條沒人的小道：「那我多追你一會，你可以遲一點答應，好不好？」

江越又不開口了，季湛森只好握住他的手心晃了晃。

「別又不說話啊，好不好？」

江越這才臉色發熱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嗯。」。

季湛森等到了答案，笑彎了眼睛。

江越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讓自己漸漸冷靜下來，才輕聲開口：「我和韓逸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的，後來又單獨出去過幾次，具體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忘記了」

季湛森聽見江越突然開口的話，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江越不打算說了，卻沒想到會願意。

「我們在一起差不多兩年時間。」江越擰了擰眉，接著說：「分手的原因，是因為他，不合適吧。」

「不合適？」季湛森重複問道，有些疑惑。

江越嘆了口氣，他其實覺得挺丟臉的，可以的話是真的不想說，不過季湛森看起來是真的很在意的樣子。

江越神色有些懊惱：「你能保證不嘲笑我嗎？」

季湛森本來是很嚴肅，這會有點哭笑不得：「我嘲笑你做什麼？」

江越低下頭，有些難以啟齒的道：「我們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他背著我和別人睡了。」

江越剛說完，一陣尖銳的急剎車響起，他隨著慣性往前撲了撲，接著又摔回座椅上。

季湛森此刻臉色有些陰沉，緩緩重新發動車子，忍著怒氣道：「他是瞎了眼吧，你看上他算是他走運了，他還敢背著你亂搞？」

虧他剛才還覺得韓逸對江越有幾分喜歡似的，好像還有什麼天大的苦衷不得已一樣。

「他..」江越知道季湛森是誤會了，只好破罐子破摔，直白道：「他不是彎的，他對我起不了反應，所以才找...」

江越沒再說接下來的話，但季湛森瞬間就懂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和女人....」

江越點點頭，嘆了口氣：「是我弄錯了」

季湛森有些錯愕，這都能弄錯？他足足過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你們在一起兩年，你都沒發現？」

江越有些難堪，硬著頭皮道：「我對他也不是很有那方面的慾望，我以為他也是，所以，我當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再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戀人之間究竟該怎麼相處才是對的。」

季湛森好笑道：「男人怎麼可能沒有慾望？你真的是.....」

季湛森話說到一半，像是被掐斷似的戛然而止，他震驚的瞳孔瞬間放大，裡面先是出現一絲不可置信隨後湧上瘋狂的喜悅，他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問道：「韓逸是你的初戀？」

季湛森一顆心懸在空中，喘氣聲也抑制不住的大了起來，如果韓逸是江越初戀的話.，再結合江越一兩句情話就能紅成一片的臉...

江越對著季湛森此刻渴求的眼神有些不解，只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季湛森這一刻腦袋裡像是炸開了煙花，難以抑制的喜悅自胸腔釋放開。

沒有人曾經擁有過江越，這個認知讓季湛森神經興奮到極點，他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大一個驚喜。

季湛森眼神漆黑如染上濃墨，踩下油門，一言不發往江越小區開去。

十分鐘後，車子到達江越所在小區單元樓樓底，季湛森沉沉的吐了口氣出來，開口：「到了」

「你怎麼了？」江越眼神有些困惑，試探性的問道，季湛森從剛才開始就不說話，眼神又奇怪得很。

季湛森伸手解開安全帶，看向江越，剋制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心裡壓著的狂喜，他起身湊近江越，直到半個身子搭在副駕駛位上，把江越虛壓在身下，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呼吸都似乎交纏在了一起。

「沒和人上過床，那有接過吻嗎？」季湛森話語露骨帶著沙啞的磁性，在黑暗的車廂里響起。

江越瞳孔猝然睜大，伸手就打算推人，但下一秒就被季湛森單手按住死死禁錮在胸前。

「我教你怎麼接吻好不好？」季湛森聲音都像是著起了火，他不等江越回答，直接捏住江越的下巴，一個灼熱滾燙的吻落在了江越唇上。

江越這一刻所有的動作瞬間停下，只餘下腦中一片空白。

季湛森在碰到那片唇瓣時，心裡叫囂的渴望才漸漸平復下來，他吻著江越，心裡愈發柔軟一片。

許久，季湛森才移開嘴唇，微微起身，替江越解開了安全扣，他看著江越被吻的嫣紅帶著水光的唇瓣，伸手輕柔撫摸，隨後附在江越耳邊，聲音喑啞道：「江越，我很開心。」

「喜歡一個人，是不可能沒有慾望的。」季湛森低低笑出聲，溫熱氣息吐在江越耳窩處，讓江越渾身一個顫慄，「喜歡一個人，會想著能天天見到他，看著他在你眼前晃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離他更近些，會想親他，想摸他，想抱他，甚至還想更過分的欺負他，最好是看著他眼角緋紅的在床上哭。」

「江越，你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慾望嗎？」

季湛森每一字一句都說的極慢，聲音帶著沙啞滿是慾望的味道。

江越聽完這番話，感受瞬間眼前發懵，腦袋混亂一片，耳朵邊幾乎充斥著那一個個赤（）裸的字眼，往他身體各個地方鑽，讓他全身不由得燥熱起來，身體發軟像是沒了力氣。

他勉強用發抖的手使勁推開季湛森，跌跌撞撞的下了車又險些摔倒。

江越最後連車門都忘了關，幾乎是被嚇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