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的搖晃和花瓶的倒地嚇了對面兩人一跳，女孩抬頭看他，眼眶發紅，淚水要落不落的。

陸雲黎在花瓶摔下來的時候就將人護在懷中，生怕迸濺的瓷片刺傷他。

不過因為地上鋪了地毯，花瓶還好好地躺在地毯上。常相易心裡有數才下了腳。

「誰踹到了桌子？我看到花瓶好像掉砸到陶姑娘了，疼嗎？要不要去醫院？」常相易問。

小姑娘看著被護得密不透風的小老闆，眼淚嘩啦一下全都涌了出來。

「好疼……」她說：「太疼了……」

陳闕看見妹妹哭了，有些慌張的拉開椅子想去查看小姑娘的腳。

陶宜穿著白色的運動鞋和長褲，花瓶掉下來的時候離她還有很遠，根本沒有被傷到。

這隻是小老闆給她一個哭的理由罷了，她知道。

「我，我不小心踹到的。」小姑娘抹著眼淚說。

「踹到沒關係，人有受傷嗎？」陸雲黎看了一眼裝得很認真的愛人，在心裡又嘆了口氣，也跟著一起演戲。

早上出門前精心化的妝容早已經不被放在心上，小姑娘拒絕了蹲下來查看的青年，自己抱著腿哭的撕心裂肺。

「砸到哪裡了？快讓我看看。」陳闕有些著急。「去醫院吧？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女孩說：「嚇到我了，我沒事，不疼……」

常相易立馬叫了個女服務員過來，讓她把小姑娘帶到休息室去看看。

陳闕本來想跟上，被陶宜拒絕了：「哥，不方便，你別過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方便，不過兩人雖然親如兄妹，畢竟男女有別，也沒再堅持。

「不好意思。」陳闕抱歉地看著常相易。「給老闆添麻煩了。我這個妹妹做事總是毛手毛腳的，跟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沒事沒事。」常相易轉移話題：「甜品桌可以的，您要什麼時候辦婚禮呢？具體需要什麼甜點還要您挑選一下。」

陸雲黎伸手把桌上的菜單遞給陳闕。青年看了一眼說：「還有五天。本來我們倆決定讓小陶來辦的，她愛吃甜點，又是我唯一的妹妹，雖然不是親的，但是從小一起長大也不差什麼。但是出了這件事，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常相易說：「陶姑娘應該是被嚇到了，過一會就好了。」

「那之後就拜託老闆多上心了，按照小陶的喜好來布置吧。我和我的未婚妻都不是特別愛吃甜點。」

之後青年沒等多久，小姑娘就從休息室出來了，一雙眼哭的有些腫了，跟常相易說微信聯繫，隨後跟在青年的後面離開了。

「唉。」常相易目送兩人離開，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陸雲黎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他是個好哥哥。」常相易說。

陸雲黎沒說話。求而不得可以說是太常見了，不是每一個喜歡都能得到對方的回應，只不過是他格外幸運罷了，即使是沒有回應，也是他和他走進了殿堂。

「但是也不能怪哥哥。」常相易說完又不解道：「離譜，你說他竟然真的看不出來陶姑娘喜歡他。」

陸雲黎覺得自己最近嘆氣越發頻繁，他心想常相易好像也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他不也是看不出自己的感情嗎？還有陸昀。

陸雲黎自以為見多了這樣的例子，安慰說：「以後她會遇到真正能陪她走一輩子的人。」就像我們。

「對。下一個更好。小陶還小，會遇見更好的男孩子，更何況大學是戀愛最好的時候，抓住就能收穫福祉~」

陸雲黎又想多了，他問：「那你怎麼沒有在大學抓住？」

「我努力了呀！」常相易理直氣壯。

他可是非常努力的去追陸雲黎了呀！那會的陸雲黎實在是太高高在上了，雖然只比他們大一屆，但是看起來就和他們這群學生不在一個層面。

他怕貿然出手勝率太低，被嫌棄幼稚，在陸雲黎面前裝得萬分沉穩，採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沒事就去給陸雲黎送些小甜點，還經常製造偶遇，不經意地邀請他一起打籃球。

不過陸雲黎平日在學校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製造偶遇的機會太少，每次他問陸昀陸雲黎的最近動向，都是一句話：在公司啊，害，我哥，工作狂嘛，你懂得。

陸雲黎心裡不是滋味，那確實挺努力的，他想。

小傢伙還在學校的時候不是兼職就是跟著陸昀四處瘋跑，想單獨見他一面簡直是難如登天。

以前他還沒畢業的時候還可以借口上課回去多和人接觸，等畢業之後就完全不行了。他人坐在公司里，心留在學校中。

每次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時候，常相易一定又對陸昀有求必應，每天都兩個人混在一起，陸雲黎就覺得自己血壓升高，如坐針氈。

一旦有點時間就跑回去偷偷看看。

終於，一個月後，他忍不住了。

陸雲黎以多鍛煉陸昀作為借口，將人從學校里揪了出來。大四的空閑是非常多的，大部分人都忙著實習，課已經很少了。

陸昀讀的藝術專業更是幾乎沒什麼課。常相易做家教回來就被人抓出去玩。

陸昀被揪到公司上班，回家哀嚎著和母親訴苦。陸昀媽媽可是巴不得陸雲黎好好管管這個臭小子。經常感謝陸雲黎說，要不是從小生活在陸雲黎的規矩里，現在的陸昀估計也是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了。

陸昀對自己親媽親爸訴苦失敗，最後只能抱著常相易哭，一邊哭一邊罵他哥不是人。

兩人坐在酒吧里，常相易身上掛著一個只打雷不下雨的朋友，腦海中卻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別哭了。」常相易推了推懷中的狗頭，絲毫感受不到朋友的悲切。

「你是要去你哥公司那邊？」常相易問。

「是啊。」陸昀吸了吸鼻子。

「那是不是天天都能看見你哥了？」

「嗚嗚哇！！」陸昀哭了起來：「你這不是扎我的心嗎小紅豆？誰願意跟我哥一起工作，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都不能摸魚。」

常相易翻了個白眼，心想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