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廊里，電梯叮的一聲，提示到了。

蕭筱君遲疑著腳步，始終不敢邁出電梯半步。

給金襄打了幾遍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他就有了預感。

要來的終會來的，是自己先認真了，兩個人坦誠相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真的不愛，那就放過彼此吧。

蕭筱君感覺自己今天的腦袋特別不夠用，密碼按了幾次都是錯的。他苦笑，金襄怎麼可能為了偷個腥不被發現，臨時換了密碼呢？

正想著，門從裡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白皙的小男孩，單薄的衣裳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內里的肌膚，金襄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正坐在沙發上喝著紅酒。

一見他來，並未意外。

蕭筱君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委屈地盯著熟視無睹的金襄。

說道：「你在我的公寓里玩男人，是純心噁心我的嗎？「

金襄放下酒杯，冷冷地回道：「如果你願意，可以一起加入。」

「金襄，你怎麼變得這麼無恥？」忍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控制住，兩行熱淚隨著金襄對他的的冰冷，瞬間落下。

金襄冷哼一聲，走到蕭筱君面前，唇部貼得很近，薄唇輕啟：「我無恥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你今天才知道。」

蕭筱君的心臟在這個半瘋半笑的表情下，抽疼得厲害，他張開嘴巴，儘力大口地呼吸，任憑淚水在臉上肆虐。

「是，我們不過是簽了十年的合約，我也不過是賣給你十年，你到底有多無恥，又關我什麼事呢？」

金襄一聽這話，立馬收回臉上餘下的笑容，「蕭筱君，你知道就好。你我之間……只是交易！誰先動情，誰就輸了。」

「了解！我蕭筱君的情沒那麼廉價，不會浪費在你金大少爺的身上。」

金襄緊緊地攥著拳頭，平靜了好一會，問道：「既然這樣，要不要加入我們？」

「留著你自己享用吧！」

此刻的蕭筱君只想快速逃離現場，他的狼狽不想再入金襄的眼，他怕被對方識破，和金襄動了情，那就是萬劫不復。

說著，他裝作若無事地走到門口，臨別時他突然頓住腳，背對著金襄，問了一句：「你這麼喜歡和別人玩，還來招惹我，幹什麼？」

「放屁！你要不是缺錢，你答應我，幹什麼？」

蕭筱君徹底被金襄這句話擊到了，是啊，當初簽下合同，確實是父親欠了還不起的賭債，但是，這也不是全部理由。

如果不是第一次見到金襄，就對他動了心，任他蕭筱君再缺錢，也不至於出賣自己。

他忘不了他們合作的第一次，金襄認真工作時執著的眼神，雷電般擊中了他的心，那一刻，是金襄給了他心動的信號。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過了一半的時間了。

蕭筱君強忍著淚水，隔了好久才哽咽地說：「金大少爺，如果膩了，趁早告訴我，我時刻準備著。」

「準備？只有我不要你，你沒權利！」

「不打擾了。」蕭筱君慌忙逃離，他恐怕再多停留一分鐘，都能讓人看出他的狼狽。

關上門，他都不知道是怎麼走進電梯的，剛剛還猶豫著要不要出電梯，但選擇了又是錯的。

怎麼選都是錯，是不是只有堅持走下去，才算對呢？

五年了，本以為拿最好的青春賭一把，賭贏了算自己賺了，即使輸了也無所謂，還有後半輩子。

後半輩子就不再和他牽扯了……

金襄看著走遠的蕭筱君，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向門口。

男孩見到他這個樣子嚇壞了，趕緊跑過去，試圖安慰他。

金襄掄起那個破碎的酒瓶指向男孩，大吼道：「滾！誰叫你給他開的門？」

男孩嚇得直哆嗦，「不是……是你讓我去開的門……」

「給我滾出蕭筱君的家！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男孩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金襄看著手機上都是蕭筱君的未接來電，扔起手機，就摔到了牆上。

蕭筱君覺得心痛得快要空了，胸口麻木到完全感覺不到疼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真想到了結束這兩個字，其實還真沒那麼痛……

怎麼就是呼吸這麼困難呢？

實在走不動了，他扶著路邊的樹開始嘔吐，胃裡攪動得難受，像上萬隻螞蟻在啃噬他的胃，他想把它們都吐出來，眼淚也隨之決堤。

不是疼，是滿懷的希望被突如其來的災難摧毀。

這時，手機震動讓他一驚，不能是金襄回過頭來哄他吧？這個想法著實有點可笑。

但還是懷著期待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