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怪物。

俞聲拿著彩超單恍惚著，他以為自己這一生愛上一個男人已經夠荒誕了，可總有人告訴他還有更離譜更糟糕的事情。

冥冥之中自有癟犢子。

「根據檢查報告顯示你……懷孕了，你聽我說別著急，我們現在需要對你做進一步的檢查，要看看是不是腫瘤。」

駱霽嘴上這麼說，可他手裡的彩超證明他即將做的只是無用功，胎兒月份不大還有流產徵兆，情緒波動太大很有可能保不住。

俞聲無措的看著他，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難看：「好好，我、我不可能懷孕的對嗎？」

「你別緊張。」駱霽知道俞聲大概是懷孕了，他不知道這結果是好是壞。

果然。

婦科醫生在他體內發現了完整的器官，作為培育的溫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是子宮壁和正常女性比起來較為薄弱，要好好愛護。

沒有腫瘤，沒有更多的選項。

「我能不要嗎？」俞聲艱難的問道，他不知道這個孩子生出來會是什麼樣，在他已經活了22年時間裡，從沒有跟他說過懷孕了應該怎麼辦。

駱霽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為難道：「作為醫生我會尊重病人的想法，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可我不會是一個好爸爸的……」

他的人生前18年都在為活著打拚，18歲之後都是為了池晏，他不知道這個生命到來有什麼意義，他只覺得害怕無措惶恐。

「你相信孩子也是會挑選父母的麼？」駱霽突然說道，「也許是他想要來也說不定，他在期待著降生，期待你期待著他。」

俞聲愣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幼時的經歷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是拖累，以前沒想過有孩子，遇見池晏之後就更是沒有想過，現在卻來了。

被期待著什麼的，這種感覺莫名的讓人很興奮。

回到家裡，俞聲想著應該要找個時間和阿晏說的，也許對方會很高興也說不定。

「阿姨有午飯嗎？」體檢要空腹，所以他什麼都沒吃，現在還真感覺餓了，以前他一天不吃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有，我做了一些怕你回來會餓，你去餐桌坐著，我給你端。」阿姨笑盈盈的去給他端飯菜。

俞聲道完謝就開始和阿姨閑聊，他聊了半天終於聊到了點上，笑問：「那阿姨當初生孩子會覺得辛苦嗎？」

「辛苦啊！不過看著他慢慢長大越來越懂事，那種福祉感，不當母親的人啊是體會不到的。」

阿姨說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滿足的笑，俞聲看的很很新奇，自己以後也會體驗到這種福祉嗎？

可是……

「可是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當累贅當抹布……」

阿姨一愣，估摸著俞聲有不太好的回憶，她有些心疼忍不住感嘆道：「孩子能懂什麼，那隻能說明父母不是好父母，不能怪孩子。」

孩子都是挑父母的，又是這句話。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