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寒司沒再看他，輕輕推開門進去了，屋裡擺著張軟床，四周的床幔垂到絨地毯上，他上前撩開一角，上頭被子窩成了一團，腳尖卻漏出來一點。

姚奴生氣生的睡著了，章明演個嘴笨的，也不知道進來哄哄他，就知道在門外跪著，讓他著急又心疼。

有些紅的腳心被一雙帶繭的手握住，然後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抱腿上坐著，還沒清醒的姚奴皺著眉一巴掌打在章寒司臉上。

「別煩我睡覺…」

莫名被打了一巴掌的章寒司好氣又好笑，拍了拍他的屁股，把人往上掂了掂。

「奴寶在跟誰說話呢？」

姚奴睜了睜眼皮，看見他似笑非笑的臉，一下子清醒了，手掌下壓著的扣子涼的要命，他笑嘻嘻的貼上去蹭他。

「大哥怎麼回來了？大哥不是很忙嗎？」

「怎麼？不希望哥哥回來看你？」

章寒司任他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伸手把被子拖過來給他裹嚴實，只露個腦袋，一隻手伸進去摸了摸他有些涼的腿根和膝蓋，臉上看不清神色。

姚奴暗道一聲不好，他深知章寒司表面上的不動聲色都是在壓抑內里可怖的掌控欲，章家人的後代都完美的遺傳了那個位高權重男人的秉性，對心愛東西的縱容和溺愛，和遭到反抗時不擇手段的控制與瘋狂。

這點在章寒司身上很好的呈現出來。

畢竟章明演對他的縱容要多於控制，他撒嬌幾句就過去了，這點在章寒司這邊有些行不通，姚奴著實有點頭疼。

「可是穿褲子好難受，磨的腿好疼，大哥一來就凶我…」

懷裡的人一屁股坐在他尚未抽出的掌心上，綿軟的皮肉要透過指縫溢出來，章寒司不動聲色的動了下喉結，另一隻手掐著他的腰。

「奴寶不要和哥哥撒嬌，不管用，外頭多冷不知道嗎，屋裡暖是暖，天天露個腿像什麼樣子。」

「明日我讓副官給你送過來幾套睡衣睡褲。」

「聽話。」

姚奴被他掐著腰眼都紅了，見他一臉油鹽不進的臭德行，撅著嘴趴下去不動彈了，把眼淚蹭了他一脖子，嘟嘟囔囔的。

「要不磨腿的…」

章寒司笑了聲，抱著人輕輕晃著，一如往年。

「好。」

待人睡著後，章寒司把人放床上掖好被子，站在繁複的窗簾前撥了個號。

「今天家裡來了誰？」

那邊說了句什麼，章寒司眼裡瞬間冷了下來，冷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

「傅景洪那個老不死的。」

章明演和姚奴和解了，當然，是章明演殷勤的弄了一整盤草莓尖尖讓他吃，姚奴坐在餐椅上，拉攏著薄薄的眼皮，指尖捏著一根筷子戳碗里的肉塊，就是不吃。

一旁的幾個下人是章寒司讓人連夜從主家帶過來的，在得知家裡沒人姚奴差點摔下樓梯後，章寒司一陣後怕，他不可能接受姚奴出一點事兒，當初遣散下人回家也不過是年關將至，看來往後倒是沒這個必要了。

章家的下人明白這裡的規矩，面前坐在椅子上神情懶散的艷麗少年才是這裡的主人，他就是規矩，讓這位祖宗高興了，什麼都好說。

「二少爺，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要不要讓廚娘再做一份？」

姚奴挑著筷子尖把肉撥到一旁，小臉白的有些不健康，唇殷紅。

「要沙拉，不要放黑胡椒。」

兩個下人對視一眼，有些為難開口。

「二少爺，大少爺前幾天走的時候才叮囑我們，不要給您做沙拉這類食物，要您好好吃飯。」

瓷碗被推開，姚奴瞪她們。

「你們是聽我的還是聽章寒司的？」

「我不高興了，你們都要給我回家。」

他哪怕是威脅人也沒什麼氣勢，紅紅的嘴抖著，身上套著章寒司送來的白色棉毛衫，像個被揪住圓尾巴的可憐兔兒。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