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羿說完噁心便想起來了前世秘境里的種種，撇了眼顧嗔垂下的眼睫才淡道：「男人塗脂粉，噁心。」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顧嗔心底又高興了起來，學著宗羿扔出銀子也拿了個面具戴在了臉上：「好看嗎。」

顧嗔臉上戴的是洛神的面具，男身女相的模樣在他身上並不違和。他氣質本就高雅出塵，此時仙氣飄飄的模樣引得更多人朝他懷裡丟花了。

宗羿瞧了眼顧嗔快要抱不住的花的模樣，直接攬腰將他擁進懷中，在一陣少女的驚呼中御風將人帶走了。

顧嗔懷中的鮮花灑落，在夜空中飄散，花瓣間的水珠反射著燈光，流光溢彩。

兩人落在一處人少的街道，腳一沾地顧嗔便被宗羿鬆開了腰身：「人太多了。」

三番兩次被他這麼擁著，面具後的顧嗔還是臉紅了：「先去找個客棧住下吧。」

宗羿臉上戴著夜叉的面具，看不見面具後的表情。

兩人離得極近，顧嗔沒聽到宗羿回應便抬手摘了他臉上的面具。

夜叉面具下一取下，丑與美的對比甚是強烈。

顧嗔呆了一瞬，發覺宗羿正垂眼看著自己，臉上未退的紅霞又深了幾分。

他剛要說話卻也被宗羿取下了面具。

冷不防的四目相對，顧嗔一下就別開了目光：「到底要不要住店，你倒是說話。」

「住。」宗羿取過顧嗔手上的面具順手兩個都收進了儲物鐲，這才朝前走去。

顧嗔不明白他方才那樣瞧著自己是什麼意思，忍不住用手背蹭了下發燙的臉，他怎麼覺得宗羿好像有點生氣。

這城中似乎來往貿易頗多，所以客棧也不少。尋了一處看起來尚算氣派的門頭，兩人便走了進去。

但結果並未像民間話本里寫的那樣只剩下一間上房，顧嗔和宗羿分別住進了各自隔壁。

其實修士築基後睡不睡覺已經沒有多大區別，有時候躺著也不過是自主入定罷了，但若想進六合宗還需等天亮。

顧嗔也沒聽宗羿說怎麼進六合宗，便壓下沒問。

吩咐小二送上一壺好酒，顧嗔跨過窗子躍上了房頂，倚著飛檐就著明月清風，自斟自飲了起來。

此時夜已經深了，遠處卻還有煙花絢爛，不遠處有些男女正在點燃孔明燈許願。

瞧著一盞盞橘色升空，顧嗔飲盡壇中最後一口美酒翩然落回窗內。

凡間的酒不似陵游宗的靈酒那般味道甘甜純美，而是又烈又上頭。

顧嗔落下去的時候趔趄一番這才站直，瞧著室內裝潢與方才進來時完全逆轉了方向，顧嗔奇怪道：「怎麼床在那邊，我好像沒有喝醉吧…」

「因為這是我的房間。」宗羿坐在一旁的圈椅里正在閉目思慮，隔壁顧嗔的動靜他全都知曉，所以他跳進來的時候宗羿也沒有被驚擾到。

「宗羿？」顧嗔回身才看見端坐的男人，不明所以道：「你怎麼在我房間里。」

「……」宗羿這才明了，顧嗔這是醉了。

「是不是想哥哥了。」顧嗔不知到底是不是醉了，說話顛三倒四，走路卻是很穩。

看了眼走到身前的顧嗔，宗羿卻不欲和醉鬼多說，起身道：「那我回房去。」

不想衣袖卻被他扯住了，宗羿一回頭就瞧見了顧嗔抬起的水眸裡面霧氣騰騰，顯然是有些醉了。

「你還沒回答，想哥哥了沒有。」顧嗔扯著宗羿袖子不依不饒。

嘆了口氣，宗羿捉住顧嗔腕子無奈道：「你喝醉了，去睡覺。」

顧嗔還是那句話：「那你想哥哥了嗎。」

宗羿不想回答，甚至想把他的嘴縫上。

「去睡覺。」宗羿抬手想要點在顧嗔頸間，可他到底修為低了顧嗔幾個大境界，馬上便被他察覺反而被扯住了手指。

「……」宗羿垂眸。

「你都不想哥哥的麼。」顧嗔一臉無辜，又好傷心道：「我一出關就去尋你，可師兄說你走了，從未回來過。」

顧嗔抽了抽泛紅的鼻子，眼中水汽似要溢出了一般：「我好失落的…以為你討厭我……」

淚珠終是落了下來，顧嗔微微蹙眉手指改扯為抓，緊緊的抓著宗羿的手臂：「你討厭哥哥麼。」

見了他的淚，宗羿忽然覺得心裡好像破了個洞，被顧嗔抽泣間呼出的氣吹的又酸又疼的。

儘力忽視了這股異樣，宗羿反手捉住了顧嗔腕子，傾身湊到他的眼前才放輕嗓音道：「我怎會厭你。」

顧嗔聞言又是落下幾串淚珠，賭氣般將宗羿推坐回了圈椅之中，嘴上哽咽道：「那你怎麼從未回來過。」

宗羿此人心思是極重的，即便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未必會承認。所以即便是現在顧嗔喝醉了，宗羿也不會挑明了說自己知曉他五年都不會出關。

雖然被他推了回來，但宗羿抓著顧嗔的手並未鬆開，所以人也被他帶進了懷裡。

索性將他放在大腿上坐穩，宗羿才抬手擦去了顧嗔臉上的淚珠：「你給的東西太多了，沒有回來的必要。」

「可是。」顧嗔沒有注意到現在兩個人的姿勢到底有多麼曖昧，雙手抓著宗羿胸前的衣料委屈道：「你不想我麼。」

繞來繞去還是這個問題。

宗羿嘆了口氣，妥協道：「想了。」

倒是真的想了五年，若不是想了五年，他也不會想通了一些事。

人只有分別的時候才會深刻的憶起對方的好。

宗羿在這分別的五年裡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顧嗔是真的待兒時的自己極好，也是真心想要給他安康快樂。

否則這次回來，他也不會給予顧嗔這麼多的耐心。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嘴裡的想了和顧嗔想要的想是不一樣的。

「騙人。」顧嗔抬手捏著宗羿的臉道：「若是想了，為何不回來看我。」

跟喝醉的人真的是毫無道理可講，爭論也沒什麼意義。

宗羿拿開了捏在自己臉上的手指，起身將人橫抱進了懷裡緩步朝著床榻走去：「我困了。」

顧嗔果真是待他極好的，以往一聽他說餓了，再多的話也會停下馬上帶他吃飯。今日他說困了，顧嗔便不再追問，只是有些委屈道：「那就睡吧。」

宗羿本意是想將人放在榻上蓋好被子，便去顧嗔房間。可不想人是放下了，衣襟還被他抓在手裡。宗羿只得就這麼雙拳撐在顧嗔身側，無奈看著那雙含著水氣的眼眸：「鬆手。」

「你不準走。」顧嗔鬆開了手，還不等宗羿起身雙臂便環上了他的頸子：「不準丟下我。」

兩人臉貼著臉，顧嗔身上的酒氣混著冷香又飄在了宗羿鼻間。

他實在是太會撒嬌了，即便是宗羿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夜第幾次嘆氣，宗羿抬手順著顧嗔後背輕聲道：「那你說如何。」

顧嗔馬上往裡面挪了挪，手卻抓著宗羿一縷髮絲，生怕他跑了：「這床很大的！」

顧嗔眼巴巴道：「哥哥怕黑。」

又拿這句哄他，偏偏每次宗羿都順著他的意思。

扯髮絲這種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有些可笑，宗羿卻並未掙脫。而是抬手將顧嗔鞋襪脫了，人便躺了上去。

「你也要脫鞋。」顧嗔還是怕他跑了。

宗羿又把自己鞋襪脫了，無聲的躺了回去：「可以睡了麼。」

「嗯。」這下顧嗔笑了。

但想了想，顧嗔抬起宗羿手臂人便鑽進了他懷裡，臉也埋進了宗羿頸窩裡。

這姿勢實在太過親密了，宗羿不由得僵了身子：「抱這麼緊做什麼。」

「這樣你就跑不掉了。」顧嗔說話時的熱氣噴灑在了宗羿頸間。

說來說去還是怕他跑了。

宗羿雖對感情遲鈍，但也是個男人。

身上某個地方有些不好的苗頭，明顯要被喚醒了。

可腰上顧嗔的手臂緊緊的抱著，再去掰扯又要折騰上許久。

宗羿有些絕望道：「嗯，睡吧。」

直到懷裡的人睡著，宗羿才試圖想要扒開顧嗔抓在自己腰間的手指。可不想他才剛一動，顧嗔便如驚弓之鳥一般抖了一下，又將他抱的更緊了。

如此折騰了幾次，宗羿身上某個地方徹底被喚醒了，懷裡的人還不要命的貼緊蹭了幾下。

宗羿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一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榻上，顧嗔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腿剛一動便聽到了宗羿的悶哼。

看著眼前凌亂的衣襟，顧嗔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便瞧見了宗羿布滿血絲的雙眼。

顯然對方一夜未睡且備受折磨。

「你倒是睡得好啊。」宗羿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顧嗔。」

顧嗔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頂在自己小腹上堅硬如鐵的是什麼東西。而修士並不會如凡人那般喝醉了斷片，他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憶起自己昨夜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啊！」顧嗔慘叫一聲，鬆了宗羿嚇得貼在了身後的牆上，他連自己怎麼起身的都不知道，嘴上結結巴巴到：「你！你你…我我我！！」

宗羿不由得覺得，怎麼顧嗔叫的好像他把他怎麼樣了一般。

「你，你…」顧嗔用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小心瞧了眼起身的宗羿那處才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