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傳來的鈴聲把文恆從複雜的想法中抽離，他用手指使勁按捏著額頭髮痛的部位，逆著水流睜開了眼睛。

「喂。」

「文恆，是我，」

優雅成熟的女聲傳來，聽到聲音的文恆反射性立馬把水龍頭按停，用聲音沉穩的回答 。

「媽。」

「我收到醫生的信息了，你最近問題嚴重了，下午坐飛機直接回來 ，生意上的事先放放，聽見沒。」

文恆母親的話語冰冷單刀直入，幾句話就決定了文恆的選擇。

「好。」文恆滿口答應，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

掛斷了電話，文恆裹著浴巾出了浴室，季向安已經不在房間里了，房間里只留下那股糜亂黏膩的味道，文恆心煩。

看著那套已經粘上莫名液體的衣服，身體那麼被他抹殺掉的愧疚感又萌生出來 ，文恆閉上眼睛 ，把西裝扔向垃圾桶 。

然後清理了一番房間 ，直接打電話派人找了件新西裝送來，換上後就離開了房間 。

在路上，文恆想他母親一直對他很嚴厲，母子倆從來沒有像平常母子那般親密，就連所謂的關心，也是公式化的問候 。

他母親對他還有那強烈的控制欲，文恆的醫生是他母親安排的，在文恆告訴醫生消息時就已經做好了母親知道了打算 。

可是，不管怎麼說，今天他算第一次做了出格的事 ，這是他母親所不能准許的 。

可文恆既然覺得這樣做有他從沒體會過的感覺 。

那並不只是身體上的愉悅，而是他知道原來他可以違背母親的命令，可以違背母親的想法 ，而真正實施的時候，是那麼放鬆，並沒有像想像中一般，受到指責和懲罰 。

即使他討厭這出格違背他道德的事，厭惡那人和他一起做的事 。

但這無疑讓文恆心底冒出了一絲叛逆心思 ，原來他可以有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他在母親面前不再是透明無遮擋的 。

馬上醫生又發來消息，問他身體怎麼樣 。

文恆沒有說出真實感受 ，而是簡單的回了。

「很好，沒有任何異常 。」

文恆發完消息，異常的彎起了嘴角 ，也許是昨夜那愉悅放肆帶給他的感覺，或者是終於可以做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給他的感覺 。

不過，文恆還是不覺得季向安那種行為是對的 ，他在腦中思考著，也許他需要找一個伴侶，或者是單純的x伴侶了。

季向安出了酒店房間後，一路腿打著顫打上了計程車 ，報上地址。

腿間，股間的不適感讓季向安精神格外清醒，其實有很大一部分他不願承認的是因為剛剛文恆親口對他的貶低 ，讓他不得不提起的所有精神 。

人體都有一個保護系統 ，在身體或者精神上承受極大痛苦時，系統會幫你屏蔽掉這些痛苦 。

也許現在，季向安就開啟了這個系統 ，因為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季向安就痛苦的不行 。

他的大腦直接強迫性的，讓他不要思考，他在車上緩慢閉上了眼睛 ，路途很長 ，他想好好休息會兒 。

可身體上的疼痛和劇烈讓疲憊的季向安無法入睡。

季向安終於沒有辦法控制淚水流下 ，他強忍著可還是發出一聲聲的哽咽 ，

為什麼？

季向安其實是知道的 ，只是昨天晚上沖昏了頭 ，畢竟對妄想了那麼久的人，終於有機會可以碰觸到那絕對是福祉而甜蜜的 。

那晚上除了文恆動作青澀粗暴。

其實一切都符合季向安的預期，那事暢快，而他自己終於擁有了文恆無法磨滅的美好記憶 。

可早上醒來後一切，都想脫了軌的火車 ，他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給文恆吃什麼東西 ，可是有一點文恆說對了。

季向安從見到他那一刻起，就想和他做如此親密的事了 ，也應如此 ，季向安才會覺得胸口地方那麼悶那麼痛。

文恆親手把自己的真心扔在地上 ，季向安終於想要放棄了 。

痛苦之後就是想開 。

某種意義上來講 ，季向安做到了，那天晚上他的設想是，即便被文恆討厭被人轟出公司，他絕不後悔此時的決定。

幾個小時後，文恆才到了目的地 。

然後又轉車 。

折騰到天黑 ，季向安才扶著自己傷痕纍纍的身體往小區走 。

當鑰匙插開門的那一刻 ，季向安才覺得有了歸屬感 ，他把門狠狠關上 ，就在門口趴在地上，狼狽的把身子縮成一團痛哭著 。

本就不俊俏的臉 ，鼻涕眼淚糊了一堆，身體的疼痛經過一天的勞累，不減反增。

他又開始犯賤的想文恆說的那幾句話，悲傷的感覺無法抑制。

他接受不了 ，原來在他心愛的人眼中，自己是那麼下賤齷齪，他是那麼的厭惡自己 。

那個在自己心底像神仙一般的人 ，那個五官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 ，把自己美好的幻想親手打碎。

季向安趴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的家空蕩盪的 ，傢具都很老舊 ，甚至都有了發霉的味道 ，此時加上痛哭的季向安。

整個房子有種說不出的破碎感。

張方醒來之後迫不得已向熟悉的主管那邊借了套衣服，第一次像夾著尾巴的狼灰溜溜的出了飯店大門。

張方可沒忘記，自己之前要幹嘛來著 。

給手機充上了電，幾十條消息一起涌過來，都是在問張大少怎麼放了他們鴿子，怎麼沒有把文家那個少爺帶來 。

張方心煩，直接給其中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

「cnm的馬陽，讓那幾個龜孫子別給我發消息了 !你大爺我正煩著呢!! 」

打完電話，查了離開時間 ，張方才知道昨天和他吃飯那倆，好嘛，早就跑沒影了，文恆他助理髮現自己沒回去，連聲招呼也沒打，就把自己撂在那兒 。

張方是氣不打一處來 ，忍著憋屈的那股火，他又跑到樓底下查那個陌生男人的信息。

誰知道張方查到一半，自己哥哥就跑來逮人了，也不知道是誰給透的密 ，他自己就被提著領子扔進了車裡 。

「張方，你天天要給我闖多少貨呀 ，要不是你公司員工打電話告訴我 ，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惹著誰了。 」

張方知道，原來自己又被自家員工背刺 。

本來他想頂兩句嘴 ，可是看著自家威嚴的大哥 ，想起之前自個要做的荒唐事 ，就自己理虧的閉上了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