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東西都帶好了嗎？」

楚江辭靠著門框，看著屋裡的人收拾東西：「准考證，鉛筆，橡皮，格尺，塗卡筆，水性筆……」

「帶了。」段錦涼把放在桌子上的准考證拿起來塞進包里：「走吧。」

全國高中生物理競賽，簡稱物理競賽，到段錦涼這兒簡稱考試。他們兩個的考試地點在X市的另一座市重點學校——城南中學。

跟一中比起來，這所學校就沒那麼豪。學校在X市的最南邊，介於一個城市和郊區交界處的位置。左接城市邊緣老舊待翻新居民樓，右靠郊區蘆葦盪。出門沒有各式對仗工整的小餐館，校園裡偶爾能見到從蘆葦盪偷渡過來的野鴨子，吃飯全靠食堂。

由於參加競賽的學生人數不多，考點零散，所以得學生自行前往考試地點。

段錦涼他們想過去，得先坐十分鐘捷運，再轉公交，折騰過去差不多得四十多分鐘。是以，他一大早就被拎著早餐來叫早的楚江辭從床上撕了下來。

「那邊以前是個挺不錯的遊樂園，本來是有動物和植物展區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給遷出去了。」楚江辭說：「地方有點遠，不過附近有幾家餐館不錯。」

段錦涼腦袋靠著玻璃，感受玻璃震顫腦袋旁邊嗡嗡響的同時分出一點注意力聽楚江辭講話。

說來也奇怪，最開始他以為楚江辭是那種話比較少，人也比較冷的類型。結果混熟了之後，他發現楚江辭的話也不算很少，而且這人還有一點兒微不可查的「爹」屬性。

這個屬性很難解釋，它介於暖男與渣男與大男子主義之間，最終這種複雜的特性從楚江辭身上顯露出來。

「給你，考試的時候記得放腳邊，別放桌子上。」楚江辭的動作很流暢很自然。

段錦涼接過來的動作也很流暢很自然。

這人給他買了一瓶售價三元的礦泉水，常溫的，並且叮囑他考試的時候別把水瓶子放桌面上。

這就很爹！

他們兩個人不是一個考場，段錦涼交卷出來的時候走廊里都是人。各個考場交卷出來的學生，帶著胸牌的老師，甚至還有那麼幾個疑似學生家長的中老年人。

因為今天不用去學校，學生差不多穿的都是私//服，簡單的，潮流的，殺馬特的……五顏六色的私//服在走廊里混成了一片擁擠的海洋。

置身其中的段錦涼現在就是一滴快要被擠變形的水，他想要找到和自己結伴的另一滴水，這任務簡直難如登天。

段錦涼掙扎著往楚江辭考場的方向蹭了兩步，立刻又被擁擠的人潮給推了回來，然後徹底喪失抵抗力的被人群裹挾著往外走。

他出了自己考試的那座教學樓，左右看了看。

楚江辭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在樓梯側面的花壇上蹲著。可能是嫌陽光晃眼，外套被他脫下來頂在腦袋上，這會兒正低著頭看手機。

下一刻，楚江辭感覺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掏出來看了一眼。

北斗：［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