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以前從不抽煙，自從我爸死後我才染上了抽煙的惡習。

大多時候，只是點燃，然後看它慢慢在自己的指尖煙霧繚繞。

顧墨對我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說，他壓根兒就沒有關心過我，不然怎麼會連我會抽煙他也不知道。

明明他是最關心我的人才是，不知什麼時候我竟生出了這種想法。

我甚至會想，顧墨這幾年壓根就沒有喜歡過我吧，如果真的將一個人放在心窩裡，那他怎麼可以這麼快速的收走那份深情，那份偏愛。

可是我，是真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的，他喊我的名字，連喊我的名字，我都可以那麼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那麼深刻的愛意。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他注視著我的眼睛，充滿愛意，那麼眷戀深情。

怎麼會騙人呢？

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愛可以裝的，他煩倦了，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抽身走人，留著你一個人，痛苦，要了你半條命。

記得去年秋天裡某一天，陰雨天氣，那次應該是我跟顧墨吵得最嚴重的一次吧。

他懷疑我有喜歡的女生，無論我這麼解釋他都不信，他跟我大吵了一架，甚至動手。

事情的經過是，我把我的外套借給了學校的一個女學生，因為天氣涼，不忍心看著班裡的學生挨凍。

平時那個女孩子跟我合得來，我也會多照顧些，並無它想。

就因為這麼一件小事。

「這麼一件小事兒你就跟我動手？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

我瞪著把我摁在門板上的顧墨，他一隻手摁著我的肩膀一隻手拽著我的衣領，絲毫沒有平時半點可愛磨人的樣子。

「魏杞，魏助教，你自己想一想這算一件小事兒？這他媽的算小事兒？」

「我早跟你說過了，我介意別人離你近，介意別人跟你好，更他媽介意你沾染別人的味道。」

「長輩？你跟我談的是戀愛還是當的是我老子？」

他從前從來不跟我急眼，這是第一次。

「你瘋了？放開我…我不跟你扯這些歪理。」

我心裡是懼怕顧墨那種充滿病態的眼神的，就好像我是他的私有物，他要佔有我，私藏我。

「我是瘋了…為了你，我徹底瘋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啊…阿杞…阿杞…」

他非但沒有鬆開我，顧墨湊上來一遍又一遍的親吻我，臉，脖子…

我受不了顧墨這幅變態的模樣，猛的將顧墨推開，「你冷靜冷靜吧，我先出去。」

被我推開的顧墨，一剎那表情是愣住的，他沒想到我會推他，他眼裡全是受傷的神情…

「所以你現在是連碰也不讓我碰了嗎…」

「...」

「我不準你走！」他大吼道，眼睛紅得嚇人。

我也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好…我不走…」

聽見我說不走，他安心了些，表情也沒那麼猙獰嚇人了，他伸展開雙手，語氣異常脆弱，「那你過來抱抱我…」

我猶豫了一刻，然後快步走過去。

相擁。

顧墨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他委屈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害怕你喜歡別人，所以才會這麼患得患失，我很難很難才讓你喜歡上我的，我怕你走，我怕你會跟別人結婚…」

…

「你答應我，除非我不要你了，你才能離開…」

我被他氣笑了，「只准你拋棄我，不準我拋棄你啊。」

顧墨：「我永遠不會讓你走的，如果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

我收回看向車水馬龍的目光，同時收回了那份思緒。

蘇北這套房子在環內，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華燈初上的夜景就能一覽無餘。

我不止一次盯著牆上的掛鐘，現在牆上的掛鐘指到了十二點，從蘇北剛剛出去到現在已經有四個小時了。

把手裡的煙摁進煙灰缸，我想了想還是給蘇北打了個電話。

夜不歸宿，說不關心他是假的，他到底是我弟弟。

指尖滑動著熒幕，終於滑到了備註著小北的號碼，調整好心情，才摁了下去。

電話響了很久，蘇北都沒接，這小子八成是還沒消氣，要好好哄才行，要真是夜不歸宿怎麼行。

我正打算掛了再打，那邊就接通了。

「喂，蘇北，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盡量語氣正常，就像我們剛剛沒有不歡而散一樣。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對面的聲音不是蘇北。

「你好。」電話那頭的聲音清脆動聽，是頗為年輕的少年音。

我疑惑，把搭在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確實是蘇北的號碼。

「請問...您哪位？蘇北呢？」

「我是他朋友，他喝多了，不方便接電話，我們現在在「夜醉」 。」

「哦，原來這樣，那謝謝您照顧蘇北，我是他哥，您在那稍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去接他，麻煩您。」

「...好，到了再打電話。」那邊遲疑了片刻，答應了。

我深知蘇北的酒量，一杯倒的傢伙，連我都不如。

我知道「夜醉」，是X市比較有名的酒吧，連我不怎麼去這種場所玩的人，都知道。

掛了電話，快步走回房間，把身上的睡袍換了下來。

從衣櫃里翻出一件黑色大衣套上，急沖沖的出門連拖鞋都忘記換了，下樓打了個車就直奔酒吧。

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我臨近下車時，又回撥了個電話給蘇北，看來蘇北是真的喝多了，電話依舊是剛剛那個少年接的。

不過這次他接的很快，只響了一秒不到，就被接通了。

「到了嗎？」少年的聲音很清冷。

「我到了，我現在進去，我穿的黑色大衣，黑色頭髮一米八左右，你們在哪個方位？我現在進去找你們。」

我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具體特徵，這樣方便他能更清楚的看見我。

我邊走邊跟他說，酒吧裡面燈紅酒綠的光線很暗。

「進門直走，在西南這個方位，待會我朝你揮手，就打著電話不用掛。」

「好。」其實我心裡沒底，畢竟裡面環境那麼雜亂，我不一定 能看見他。

來來往往，唱唱跳跳的男男女女實在太多了，音樂的聲音也很大聲。

我看得頭暈眼花也沒見有人朝我揮手，電話那頭也沉默了，顯然他才剛剛感覺到這樣的方式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