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驚醒，第一句話便詢問天凌的狀況，竟得知他現下不知所蹤，林宇林為此受了雲霄狠狠一拳，雲霄捂著胸口沖所有人咆哮：「不當他也是兄弟嗎，兄弟是這樣當的？」

雲霄的苛責不免讓所有人低頭，只有林宇林一人抬頭挺胸道：「他未曾當我們是兄弟，您為救他闖入山寨，他不曾感激，您受傷，他也熟視無睹，這樣的人，恕末將無法將他視作兄弟。」

雲霄頭暈眼花，卻依舊掙扎著站起身，腦中迴旋當時天凌的表情，但即便是在他那樣的冷漠下，雲霄還是選擇隱藏自己的傷勢，結果換來天凌的無處可尋，雲霄推開過來扶他的人：「至少，現在我還沒玩夠，不準他跑了！」

霄隊幾十人都甚少看見雲霄如此失落和絕望的表情，從來都是雲霄主宰一切，十幾年間，雲霄身邊的人換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雲霄冷淡了，才差人送走一個個粘人的年輕男子。

雲霄唯一一次屈居人下也不過是對當朝皇帝，面對他的聖旨，他只能照做不誤，這便是生來的宿命，除了遵從依然只有遵從，即便是他不要自己的性命任性而為，卻也要顧及屬下的生死，不能輕舉妄動。

「侯爺，萬不可動啊，你胸口被毒針所傷！」大夫阻攔想要出門的雲霄，雲霄惡狠狠瞪著大夫，輕笑，停下腳步：「毒已解，現下本候要去尋一味補藥，都給我退下！」

雲霄的聲音忽然變得柔軟，原本攔著他的人都因為放鬆警惕而被雲霄奪門而出，雲霄翻身上馬，忽覺胸口一陣痙攣，卻硬生生忍了下來。

朝著山賊所在的山區飛奔，黑馬不停的狂奔，雲霄在目之所及努力搜索天凌的身影，卻怎麼都找不見，既擔心天凌被山賊抓回山寨，又害怕天凌執意不願回他身邊，更恐懼他遭遇其他不知名的傷害，原本揪著的心更加疼痛，直到在馬上失去直覺，直直倒下馬去，好在黑馬有著天生的靈性，稍稍挪動馬背，才讓雲霄沒摔得太凄慘。

「喂，你醒醒啊，喂，再不醒，就把你喂狼去了！」

「別走，不捨得你走！」雲霄伸手緊緊抓住一雙手，口中夢囈著，緊接著又抱住身邊的人，「不讓你跑了，再也不讓你走了，雲翳，雲翳……」

一聲聲呼喚，傳進天凌耳中，他才如夢初醒，原來雲霄一直愛著的人是雲翳。

難怪初次見面時，雲翳便一直纏著雲霄，難怪雲翳會如此仇恨自己待在雲霄身邊，難怪雲霄當初為了雲翳的清白要自己生不如死，難怪……

天凌原以為雲霄能夠來救自己，是出於一絲半毫的感情，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他的眼中釘，是他誓死都要攬在身邊折磨的人，而他喜歡的人，一直都只有雲翳而已。

天凌腦中還存留著見到雲霄從馬上跌落時的心悸與擔憂，卻又被無限的憤恨壓制心神：雲霄，原來我們怎麼都無法成為正常的陌生人，這輩子，只能是敵人。

雲霄忽然睜眼，看到天凌那張扭曲的臉，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是不是想逃？」

天凌怔怔地看著，點了點頭，雲霄驚恐地低頭看著自己發燙的手，自責低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天凌搖頭，扶起雲霄：「沒想到還會再見，從今天起，我們後會無期！」

天凌將雲霄扶上馬背，雲霄身體僵硬到難以動彈，眼看天凌轉身，雲霄緊緊抓住天凌的衣角：「後會無期，你以為，這輩子，你能夠逃脫我的五指山？」

「哼，你現在自身難保，我要你的狗命都是小事一樁！」天凌面部表情愈發猙獰，雲霄的情緒一直處於失控狀態，時而溫柔，時而暴戾，一個身體內像是住了兩個人，面對這樣隨時可能爆發的瘋子，天凌選擇了儘早離去。

雲霄眼睜睜看著天凌越走越遠，眼淚不知何時從眼角滾落，雲霄意識到自己情緒異常，輕輕擦過眼角，切實地感受到眼淚，不可思議地盯著天凌已經模糊的背影。

「大黑，我們一起七年了，幫我一個忙，跟著他，好嗎？」雲霄輕輕地摸著大黑的耳朵，大黑眼角竟也同情地閃過一絲淚光，駝著雲霄靜靜跟在天凌身後，雲霄已經精疲力竭，但是為了確保一直跟著天凌，時不時往前看，直到又一次從馬上墜落。

待雲霄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客棧，而陪侍身旁的正是林宇林，雲霄除了憤怒沒有其他的情緒，開口便是：「滾，都給我滾，去把人給本候找回來！」

就在他咆哮到咳嗽不止時，門被人推開，雲霄見到那人的瞬間，忽然精神百倍，眉眼含笑地看著那人，所有人都為之欣羨。

「雲霄哥哥，終於找到你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雲翳撲倒在雲霄身上，雲霄臉上的冷漠被雲翳的天真爛漫衝散不見，雲翳喋喋不休地詢問雲霄的傷勢，嘴上更是將天凌罵了不下千百遍。

「雲霄哥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雲一凡說你不要我了，所以我來找你，你是不是……」雲翳說著說著便撒嬌般地大哭起來，雲霄摸了摸雲翳的頭：「傻瓜，你也該長大了，沒有我，你也要學會獨當一面，之前對你冷言冷語，便是希望你有進步！」

「我知道雲霄哥哥一定是為了我好，不過你一直帶著那個人，我，我不開心！」雲翳嘟著嘴，雖然止住了眼淚，卻更是我見猶憐，雲霄揉揉雲翳的耳朵，長嘆一口氣，他自己也說不好對天凌是怎樣的感情，只知道如果這人不見了他會難受的比劍刺還痛。

「放心，現在他已經走了，以後你不會見到他了！」雲霄說完便是心如刀割，呼吸也難以平靜，他一臉的失落和滿臉的維護讓雲翳又一次心生嫉妒，這已不是當初單純的為了他好，而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在他不在雲霄身邊的日子裡，那些改變已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明明還在這裡，雲霄哥哥，你騙我！」

「騙你，他騙你的事情多了，可不止這一點……」天凌一腳踹開房門，冷眼斜睨雲霄，雲霄的臉上卻寫滿了滿意與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