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一行人並沒有為了周恆之事耽擱許久，此行他們也只剩十幾日便需要到邊疆做好交接，一路上已沒了閑情雅緻欣賞風景，一心埋頭趕路。

而這一路上，林宇林卻總是愁眉深鎖，一臉哀怨地看著何承朋，何承朋總也逃不脫他的目光逼視，被逼無奈終於開口：「林將軍有話說，有屁放，一直盯著我算怎麼回事？」

林宇林忽然轉動眼珠，瞟向其他地方，不敢直視何承朋說話：「我就是問你，你的武功是怎麼回事，雖然是比我弱了一點點，但是也挺厲害了……」

林宇林一直都是打腫臉充胖子的性格，讓他在一個「勁敵」面前低頭斷然是不可能的。何承朋卻舒心長嘆一口氣，喃喃自語：「原來只有這個問題，看來是我多心了，你可真是傻得讓人又愛又恨！」

何承朋整了整思路，駕馬往隊伍前頭奔去，回頭沖林宇林喊道：「跟得上，我便告訴你！」

林宇林哪會示弱，忍著手上的疼痛，打馬跟上何承朋的腳步，馬車內的天凌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一口一口：「林將軍真是可愛，哈哈哈哈哈哈……」

雲霄醋意橫飛，從頭到尾只是冷冷地看著天凌傻笑，並沒有一句廢話，直到大夫送來了替換的膏藥，他才說了幾個字：「本侯自己來！」

臨近塞外，秋意愈加肅殺，一陣風打在臉上，比之江南冬季的寒風還要疼痛刺骨，夾雜的砂礫吻過臉頰，起初是一絲半點的興奮，久了便覺得這是一場浩劫，試問何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中駐守，而且要度過漫長的冬季，天凌頭一次覺得自己過不了這個冬季，沒有空調，沒有暖手寶，沒有可愛的大棉被和羽絨服，天凌絕望地看著無垠的黃沙和黃土，這裡黃的純粹，若只是短途旅行，也許他會很樂意前來體驗，但是……

天凌正被自己所見所感嚇得不輕，忽然兩匹馬從他面前呼嘯而過，不過這次不是林宇林追著何承朋跑，而是何承朋緊跟在林宇林身後，前者情緒已然失控，惶恐中只顧揮鞭向馬，何承朋追了幾圈，眼看林宇林狀態越來越不對勁，從自己的馬背上一躍而起，飛身朝著林宇林的馬跨坐而下，點了林宇林的穴道，揪住韁繩，馬兒才慢慢鎮定下來。

林宇林卻眼含憤怒，直直地等著何承朋不願挪開半分，嘴上惡狠狠地說道：「別當我傻，我還不至於人話都聽不懂，前幾日那個賊眉鼠眼的人都說了，你以為我還會信你，我把你當兄弟，雖然也和你拌嘴吵鬧，但霄隊的兄弟都是可以以命相交的，你竟然一直欺騙我，明明喜歡卻假裝清高為我默默付出，你不就是想要上我！」

何承朋仍由林宇林發牢騷，自己確實沒種得很，不敢對林宇林表白的原因只是怕被拒絕後的顏面掃地，不過現在林宇林的態度卻讓他反思。

何承朋低頭望著林宇林，林宇林依舊眼睛不眨地盯著何承朋，何承朋忽然開口：「林將軍，你討厭我嗎？」

「說實話，你那性格確實讓人討厭，不過若是你放開我，我可以考慮不討厭你！」林宇林身體扭曲地難受，背上還奇癢無比，只能在何承朋面前稍稍服軟。

何承朋思量許久，只道：「明日我會離開霄隊，你好好護著侯爺便是！」語罷，他伸手解開了林宇林的穴道，飛身下馬，朝著雲霄走去。

林宇林恢復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撓癢癢，表情卻透露著無限放大的困惑，即便一個人喜歡，一個人討厭，他們不是也過了七八年了，為何現在忽然要說走，林宇林這大老粗沒有細膩的心思，完全思考不出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唯一縈繞他腦海的就是，若是何承朋走了，雲霄便失去一條胳膊，以後智謀之事他林宇林實在不及何承朋萬分之一，而且現下看來，他的武藝也不及何承朋的十分之一。林宇林忽然覺得該走的應當是自己才是，頭腦一熱便跟上何承朋的腳步。

「雲霄，你說他們能在一起嗎？」天凌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甚至有著改寫歷史的衝動，讓同性的婚姻得到法律的承認，這一念頭一旦萌發，便迅速在他的思想深處生根發芽，他只想為自己的那個時代做一些事，讓同性之間可以光明正大被人們接受，不必為此保守輿論爭議，甚至為此付出性命。

「可以，只要林將軍能開口求軍師留下，我便促成他們這一對，如何？」雲霄原本一直在生悶氣，但是看到天凌迫切地詢問林宇林和何承朋之間的進展，便明白他的用心和期待，不然天凌端坐到雲霄真對面，鄭重其事地吻：「你有權力修訂法律嗎？」

雲霄被問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問道：「修改律法有司政處，我並沒有這個權力，而且那邊的人多半是皇帝的親信，我連話都說不上！」

天凌眼神頃刻暗淡下來，訥訥道：「沒想到，你一個侯爺，竟然這麼無用……」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雲霄聽得仔細，雲霄卻自嘲道：「若非大夫說你的身體不適與男子結合，我自然不會英雄無用武之地，我為你做得了清心寡慾的『公公』，你就不該有點表示。怎好嫌我無用，實在讓人心寒！」

天凌才發現這一路下來，每每看到雲霄臉色紅暈，他都自行繞道一旁解決所需，與之前的為所欲為相比實在體貼得不像話，為此天凌鄭重地向雲霄大拜：「多謝侯爺不殺之恩！」

「不殺，原來你把那樣的性事看做是殺戮，哈哈哈，不愧是我雲霄看上的人，確實有趣得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