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只是認真道，「沒有他爸爸媽媽的同意，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給他縫針簽字。這是要負責任的。」

「王老師，我能負這個責任！我能的！」許斯年著急道。

小葉瑜也道，「王老師，他是我哥哥.......」

王老師理智道，「我不管他是你的誰？他的監護人必須是成年人！」

許斯年真是急糊塗了，他忽然想到王傑？王老師？

為什麼王老師這麼冷漠，莫非王傑是他的親戚？

許斯年當即拿過校醫給他打電話的那個手機，當場就給警察打電話，「喂，我要報警！我和我弟弟在學校門口被人打了。」

他又給救護車打了電話，「喂，我們在上陽路國小，我弟弟腦袋磕破了。」

許斯年半蹲在葉瑜面前，「上來，哥背你走！」

小葉瑜雙手抱住哥哥的脖子，安慰許斯年道，「哥哥，我不疼了，不疼了。」

許斯年一邊對葉瑜說，其實話是說給王老師聽的，「咱們沒有做錯什麼！他們打我們，我們只是正當防衛。」

「他又背了一段法律法規，正當防衛是在合法權益受到不法侵害的時候，同不法侵害作鬥爭的行為。他既是法律賦予公民的一種權利，又是公民在道義上應盡的義務，是一種正義行為，應受到法律的保護。」

小葉瑜聽不懂，但他知道哥哥說的都是對的。

許斯年背著葉瑜出去，「乖啊！你抱緊哥哥！咱們去學校門口等救護車。」

小葉瑜趴在許斯年背上，他其實什麼都不怕了，有哥哥在，他就一定會沒事的。

兩個孩子就這麼去了醫院，許斯年陪著葉瑜縫針到了深夜。

許斯年的爸爸媽媽深夜從工廠回來，把他們接回了家。

許媽媽這才看到兒子膝蓋、腿上的血跡，連忙掀開他的褲子，「怎麼回事？」

許爸爸揪著許斯年的耳朵，「你和人打架了？」

「他們先動手的。」許斯年解釋道。「我報警了。」

許爸爸嘆了一聲，「孩子，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這世上有太多的灰暗，你想的太簡單了。」

許爸爸說的不錯，那個王傑是教育局某位科長的兒子，他們三人雖然被警方批評教育了，可到底沒能怎麼樣。

葉瑜如果還要去上學，肯定會受到他們的針對，還有老師的針對。

還好葉瑜還在家裡養傷，也不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許斯年給了葉瑜一個童話般的結局，「警察叔叔狠狠的批評教育了王傑他們。他們還表揚我們小葉子這麼勇敢呢！」

葉瑜很高興，故事裡都是這樣，正義戰勝了邪惡！

許斯年見著葉瑜明顯變得陽光、勇敢了許多！同時他也清楚上陽路國小肯定是沒辦法待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不允許他們再欺負葉瑜。

葉瑜就在家裡養傷，兩個月之後就是寒假了，葉瑜順理成章的直接放了寒假。

許斯年的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老師們很看重他，很喜歡他。

他私下裡找班導了好多次，「老師，我弟弟想上一中附小，您可不可以幫忙想想辦法？」

班導道，「這個原則是要兩種條件，一是從指定幼兒園畢業，二就是學區房了。」

很顯然這兩個條件都不符合，葉瑜是中途轉校，學區房他們也沒有。

班導又道，「要不你找年級主任問問看，他的許可權應該大一點。」

許斯年把家裡親戚拎了拜年的牛奶和煙，一起拿了出去。

又把收到的壓歲錢和自己攢的一點零花錢湊在一起，將一千塊錢裝進了一個紅包里。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開始學會用大人的處事方式生存於這個世間。

他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雪，雪天封路，他打不到車。

雙肩包里放著一條煙，手裡的牛奶箱子又重。大雪幾乎是淹沒了鞋子，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但是所有的艱難和沉重，都是責任。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擔起了本屬於葉瑜父母的責任。

走了三站公交站，總算到了張主任家。他是跳級考試，張主任破格將他收到一中的。

張主任一直都很喜歡他，「這麼大的雪怎麼過來了？」

許斯年把一箱牛奶遞給張主任，「給您拜個年。」

張主任笑了笑，「快進來烤烤火。」

許斯年把包里的煙遞給張主任，「我是有樁事想要拜託您。」

張主任愣了愣，他也沒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給他塞一條煙。雖然那些家長逢年過節給紅包、禮物的也是尋常事。還有為了孩子入學，給他購物卡，轉賬的.......

張主任道，「你這是做什麼？」

許斯年來做這件事之前就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張主任是收東西的。

許斯年道，「是這樣的張主任，我弟弟想到一中附小讀書，您可不可以給個名額。」

張主任覺得十分為難，「這個得從指定幼兒園升上來的，或者是有學區房，原則上是不收轉校生。」

原則是的如此，自然還有不原則上的事情。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許斯年「悄悄」把一千塊錢的紅包塞在了茶幾的果盤下。

張主任哪裡能沒看見，話鋒一轉，「既然是你的弟弟，應該成績很好吧？」

「如果他能夠在開學考里，考到年級前三十，我就幫你去給上面說說。」

葉瑜那個中等的成績，怎麼能在都是學霸的一中附小考進前三十呢？

但如今張主任已經給了機會，做不做的到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許斯年只能道，「謝謝張主任。」

「張主任我不打擾您了，祝您新春快樂，萬事大吉，我先回去了。」

張主任客套道，「雪天路滑，走慢一點。」

許斯年前腳出門，張主任就把紅包拆開了，數了數一千塊，是他平時收錢的數目，看來許斯年是打聽的清清楚楚。

張夫人見張主任笑著，問他，「你怎麼了？」

張主任道，「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張夫人聽過許斯年的大名，「我知道這孩子成績好，將來考個名校肯定沒問題。」

張主任搖頭，「讀死書有什麼用？要緊的是識趣。這麼小點孩子就明白大人世界的遊戲規則，並且服從這種規則，想要駕馭這種規則。你我十二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