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已經回去了，邵卿晏拿著手機，手機熒幕亮著，一直停留在撥號頁面。

幾次三番，他都忍不住想要打電話去給唐輝，他像瘋了一樣，想知道當年的事，他從內心來說是相信唐輝的，可那句「唐輝親口承認的」讓他原本堅定無比的心開始動搖。

五六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那麼陰暗的一面呢？

可能又是唐輝親口承認的！

邵卿晏腦袋像是炸了一樣，撕裂般的痛佔據了他整個大腦，讓他無法思考。

他無法向家人講述這些事，也無法跟任何人訴說這件事，甚至連一個指引他幫他分析的人也沒有，他只能一個人這漩渦里不斷的掙扎。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他還是決定發消息給彭瑜，當彭瑜聽到這件事，他也很震驚，他也不相信像唐輝那樣的人，會做出這麼陰暗的事。

邵卿晏「他親口承認的！」

彭瑜「可能應該結合當時的情況來看！」

「不排除唐輝的嫌疑，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卻沒有人提起過。」

邵卿晏「所以……」

彭瑜「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有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但是突然找到了一條出路，邵卿晏開始認真的思考唐輝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可他所有的記憶里唐輝始終是溫和知禮，進退有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彭瑜的消息繼續發來。

彭瑜「他之前的性格和現在的性格完全判若兩人，要麼就是他裝的，要麼他真的有精神分裂！」

「他的家庭環境你是了解的」

匆匆結束了跟彭瑜的對話，彭瑜的話像是點醒了他一般，比起唐輝有那麼陰暗的一面，他更願意相信唐輝是有第二人格。

可還沒過多久，邵卿晏的心理建設又開始逐漸崩塌，其實他找彭瑜，不過是想要有一個心理安慰，但仔細想想，什麼精神分裂第二人格，不都是在掩飾唐輝害死楊夫人的借口罷了。

這件事像是一根刺，死死的刺在邵卿晏心裡最柔軟、最致命的地方。

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唐輝了。

第五天，一整天楊梵都沒來找唐輝，唐輝心裡還在暗自竊喜自己躲過一劫，但他無法想像，楊梵竟然在家裡等著他了。

回家就看見楊梵已經在沙發上坐著喝茶了！

楊梵看著唐輝檢討出來的報告，陰沉的臉總算好看了一些，對跪著反省的人也少了些許苛責。

唐輝的臉已經腫起老高，嘴角還有殘留的幹涸的血跡，稍稍收攏的指尖還顫抖得厲害，此刻，他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懼怕一點一點擠迫著他的呼吸 。

楊梵用腳尖踢了踢唐輝「反省出什麼來了？」

唐輝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回答道「第一、做事多思考，第二……」

「啪！」唐輝的話還沒說完，楊梵不留餘力的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原本幹涸的血跡再次流出。

楊梵語氣平淡的說到「今晚上你應該是不想睡了吧！」

唐輝心驚肉跳的看著楊梵，明明早就組織好了語言，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幹巴巴的張嘴，從開始說起「是，是我太心急了，我……」

「啪！」楊梵抬手又是一巴掌。

唐輝臉頰紅腫不堪，嘴裡口腔內壁完全破了，血跡控制不住的從嘴裡流出。

楊梵拿起沙發上的皮帶，含著怒氣說「你不用說了！」

楊梵也是氣極了，皮帶劈頭蓋臉的抽在身體的各個地方，唐輝咬牙忍著，一下也不敢躲。

漫無休止的責打讓唐輝堅持不住，狼狽的跪趴在地，光裸的大腿上是一道道一直寬深紫色的腫痕，唐輝雙手緊握在胸前，想要壓住細碎的嗚咽聲，痛得牙齒都在打顫。

他不敢求饒，也不敢逃，硬生生的挨著楊梵的責打。

每次被責打都是漫無休止，唐輝不禁想到了他在楊家的時候，他第一次被楊梵責罰，那時，他還敢梗著脖子跟楊梵叫囂，質問楊梵憑什麼要打他，時隔多少年了？他已經不記得了，無論大事小事，都逃不過這嚴厲的責罰。

不知過了多久，唐輝覺得他真的受不住了，眼皮沉重得幾乎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楊梵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皮帶，厲聲警告著唐輝「最好不要有下次！」

算是結束了！

唐輝咬著牙，用盡所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跪直，恭敬的說了聲「是！」

不管唐輝怎麼樣，楊梵徑自去了衛生間，沒一會兒，衛生間里傳來淋浴「嘩嘩」的水聲，像是在洗澡，唐輝大腦卡了一下，所以，他小叔今天要留在他這裡過夜？

不知道楊梵怎麼打算的，唐輝狼狽的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發出聲響，在確定楊梵進了客卧，唐輝才敢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去衛生間換衣服。

夜裡，唐輝在睡夢中就開始發熱，楊梵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熟練的從醫藥箱里拿出退燒藥給唐輝吃下去，又拿熱毛巾敷在唐輝額頭上降溫。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唐輝才逐漸安靜的睡著。

輕輕掀開被子，唐輝腿上的腫痕已經變成黑紫色了，楊梵嘆了口氣，拉過椅子坐在床邊守著唐輝。

其實，每次打完唐輝，夜裡唐輝睡著後都會習慣性的發熱，他也習慣了照顧唐輝。

他知道唐輝一向聰穎上進，在處理工作上，更是游刃有餘，他對唐輝的期望也極高，在幾個孩子里，唯獨對唐輝，他是親自培養。　

年少時他對唐輝是諸多苛責，有部分是因為他的性子吧，他喜靜，唐輝太鬧了，他不喜歡，他也不喜歡多跟唐輝說什麼，不會的他教，做錯了就打，這是他最直白的教育方式。

他沒帶過小孩，如果不是看唐輝在楊家真的太可憐了，他斷不會多管唐輝。

一管就是十幾年，唐輝像野草一樣瘋長，瘋狂的吸收所有對他有益的東西，這兩年念著唐輝也大了，逐漸開始放手讓唐輝自己做事，可一開始就是跟邵卿晏糾纏不清，最後還鬧到了邵連珩那裡。

轉頭看到電腦桌旁的小玩偶，楊梵笑到，到底還是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