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這才知道，自己喝醉之後的樣子是這樣的。看著跟平時一樣，但比清醒的自己要多幾分和氣。喝醉了之後臉上一點都不顯，就是變得格外聽話，跟提線木偶一樣，讓做什麼做什麼，讓說什麼說什麼。

正如熒幕里的，池書景問：「你認得我是誰嗎？」

明越：「池書景。」

「你叫什麼名字？」

「明越。」

「我好渴，你幫我倒杯水。」

明越真的起身，給池書景倒了杯水。「給你，水。」

「你的手機密碼是多少？」

「071325」

熒幕里傳來一陣笑聲，鏡頭跟著晃了晃。

「抱一下。」

明越真的站起來，朝鏡頭走過來。緊接著一聲驚呼，鏡頭晃來晃去黑屏。「快鬆開，水灑了。」

一個視頻錄完，明越看了之後想鑽到地洞里去。天哪！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如同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池書景哈哈大笑，「看到了吧，你喝醉了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你也能理解我為什麼讓你現在練練酒量，就是怕你在外面喝醉了被人騙財騙色。」

「才不會這樣……」明越嘀嘀咕咕反駁，但池書景說得也對，他這樣確實不太好，雖然說不耍酒瘋，可也太聽話了，讓做啥做啥，這樣不行。

此事過後，堅定了他要練好酒量的原因，像池書景說的生命容易被人騙倒是沒有什麼，就是怕以後有心之人把他灌醉了套他話，要是銀行卡裡面的錢被套出來那他要氣死。

只是他也有點懷疑，「多喝酒真的能把酒量練好？」

「當然是真的。」池書景揉揉他的腦袋，說：「不信我們來打個賭。你看你現在能喝兩杯青梅釀，等到高中畢業的時候再看你能喝幾杯。」

於是，除了寫作業之外，兩人又多了個一個約定，那就是一起喝酒練酒量。只不過目前高二，平時要兼顧課業，不能經常喝酒，只在放假的時候練一下。然後升到高三，課業繁重，即使放假了也不會喝酒，最重要的是作業。

明越的成績一般般，但他和池書景有時間就會在一起寫作業，不會的也有人幫他輔導，為他解答，到了高三，成績逐步上升，再努力一把也有衝擊名校的可能。

所以到了高三，明越和池書景主要關注學習，練酒量這回事除非長假或者作業都寫完了，一般不會輕易嚐試，因為都知道浪費時間。即使後面練酒量的次數越來越少，但還是有收穫的，明越的酒量從兩杯倒變為兩杯半倒。

本來以為時間按部就班地走，明越的池書景每天的生活都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樣。但是在高三那年的寒假，事情發生了改變，也是這個寒假，明越和池書景再也沒有見過面，直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在公司重逢。

不管過去多少年，明越依舊記得很清楚，那個晚上對他來說即是美夢也是噩夢，他也不清楚那是池書景的惡作劇還是情不自禁。

那是快要過年的晚上，明越和池書景一起寫完作業，玩了兩把遊戲放鬆一下，然後又談到練酒量的事情。

明越當時很高興，「你看我的酒量是不是有進步？」

池書景笑道：「是有進步，那看你最後能進不到幾杯。」

拿來練酒量的還是青梅釀。不過這果酒確實好喝，喝了那麼久也不會膩。連喝三杯下肚，明越除了腦袋有點昏昏沉沉之外，意識十釐清醒，完全不像之前喝醉就斷片。

他笑眯眯地看著池書景，不知為何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很想知道之前自己喝醉的時候，池書景會讓自己做些什麼。於是他按照以前看過的視頻那般，裝出一副喝醉的模樣。

池書景看著他，微微低頭，「明越，我是誰？」

「池書景。」

「你在這裡做什麼？」

「和你一起寫作業。」

池書景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還讓他做了一些簡單的小事，然後沉默了。

他一沉默，明越也沉默了。這就沒了？不好玩，還以為會讓他做些什麼有趣的事情呢。他正想大聲嘲笑池書景竟然沒看出來他喝醉。

誰知對方突然湊過去，撫著他的臉頰道：「明越，說你愛我。」

明越的心臟停止了一瞬間，緊接著瘋狂跳動，腦子裡面嗡嗡作響，血色一下子爬山臉頰。池書景說的是愛他，不是喜歡他，是愛，不是喜歡……

這簡單的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再傻也能懂，池書景想要明越愛他。

「明越，說你愛我。」池書景低聲呢喃，在他唇角親了親。

明越不受控制地說出那幾個字：「我愛你。」

「乖。」池書景聽到回答似乎很滿意，「抱著我。」

明越知道自己沒有喝醉，他在做什麼心裡一清二楚。此刻應該抬手給池書景一巴掌或者大聲拆穿當前的狀況。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還是像個喝醉酒的人一般，抱住了池書景的腰。

對方似乎很喜歡親他，先是額頭，後是鼻樑，最後是唇。微涼的嘴唇帶著青梅釀的酒氣，含住他的嘴唇，淺嘗輒止，若即若離。「親親我。」

明越心頭狂跳，耳朵轟鳴，手腳發麻，好像現在的身體不是他的。而池書景的聲音就是海妖塞壬的歌聲，蠱惑他抬頭湊過去，在對方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好乖。」池書景抱著他，彷彿在抱一個心愛的玩具，緊緊抱著明越的腰背輕輕晃動。

這是夢嗎？

明越被酒意熏得有點恍惚，池書景是不是喜歡他，不喜歡他為什麼又要他愛他，還要親他？那自己喜歡他嗎？不喜歡？喜歡的吧，不然為什麼會縱容池書景對他又親又抱。

這好像是一個美夢，讓明越在夢中不願意醒過來，恍恍惚惚睡過去，在睡著之前，心裡頭都是高興的，因為他有一個喜歡自己，自己有喜歡他的人。

又覺得池書景好膽小啊，只敢在他喝醉酒的時候提這種要求，等明天他醒了，一定一定一定要和池書景說一句：「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