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阿杞別鬧，我們去醫院！」顧墨說著已經從站起身來。

我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冷冷的望著他的動作，聲音沙啞道：「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我知道你現在是在跟我賭氣，可是阿杞，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能不能別倔了，生病了我們就要上醫院。」

顧墨不得不又坐了回來，他焦急的哄著我，伸手想把我扶起來，我卻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身上疼得沒力氣，鼻子，嗓子呼出來的熱氣，灼熱得讓我出了一身虛汗。

顧墨不知道，我不是跟他賭氣，我只是害怕，我往常生病能熬就熬，實在不行就上門診拿些消炎藥，止痛藥。

我爸就是在醫院走的，自從我爸走後，我媽身體就不好了，前幾年體檢時就能檢查出一大堆毛病來。

藥也不停的吃，最後錢花光了，病也沒治好。

我深深的厭惡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

醫院是我永遠都不想踏足的地方，那地方會吃人。

「阿杞...聽話好不好？」

「我說了不去，你再多說一句就滾。」發燒讓我頭暈腦脹的同時也失去了耐心，每說一句話都要耗費我不少的力氣。

半晌，聽見顧墨輕嘆一聲，語氣頗為無奈，「算了...你脾氣本來就倔得很，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我去煮點粥，讓程昀買些藥過來，不管怎麼樣待會都要把藥吃了。」

我虛虛地「嗯」了一聲。

顧墨彎下腰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個吻，才出去煮粥。

這棟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一廚，隔音效果一般，我卻是實實在在的喜歡得要命，因為是我跟顧墨一起買的。

是我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唯一的居所，是我的家，是每個夜晚回來都能有一個人能為我亮著一盞燈的港灣。

當時買的時候，顧墨不太樂意讓我花錢，總覺得我一個月到頭工資沒多少，還不頂他一個月他爸給他的零花錢的零頭多。

我記得我那時候是這麼跟他說的，「自己花了錢安心，萬一哪天我們分開了，你也不能把我趕出去。」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話，顧墨卻當了真，他以為我早早的為了我們以後分開做打算，差點哭鼻子。

紅著眼睛逼我把那句話收回去，「阿杞永遠永遠不能跟我分開，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顧墨以前明明那麼愛哭，那麼粘我的，怎麼跟別人滾到一張床上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仔細聽著顧墨在廚房的動靜，鍋碗瓢盆輕碰在一起的動靜讓我十分安心。

連帶著灼燒得炙熱的身體也得到了緩解。

彷彿回到了我們剛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過了一會，我便聞到了濃郁的粥香，顧墨端著兩碗粥進來，還有一碟小菜。

他耳邊夾著電話對那頭說著什麼。

我從床上坐起身來，顧墨剛好打完電話，他把粥放在小桌上，把小桌扯到了床邊。

「怎麼樣，現在還很難受嗎，吃不吃得下？」顧墨把粥推到我面前。

「我沒事，能吃得下。」

我是真的餓了，聞著這粥香，食指大動，顧墨的廚藝很好，連不適的身體也給面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不一會就吃完了一碗。

看著我吃得一點不剩，顧墨眼裡滿是欣慰，「還吃嗎？」

我點點頭，把手裡的空碗遞給他。

他麻溜的喝了自己碗里的最後一口粥，然後接過我的碗，又去給我勺了一碗。

顧墨吃飽了就坐在一旁看我喝粥，時不時還給我夾菜。

這次，我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顧墨也不嫌棄，把剩下的菜攤進碗里，混著我吃了一半的粥，幾口吃掉了。

我吃完粥後，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只是身上一身粘膩虛汗讓我有點受不了。

「怎麼了？」顧墨看我要起來，伸手過來扶我。

「想洗個澡，身上出汗很難受。」我老實回答。

身上實在沒力氣，只得任由顧墨扶著我下床。

「嗯，那你先進去，待會我給你拿衣服。」等我站穩後，顧墨才放手。

失去顧墨的支撐力，我差點站不住，兩條腿不停打顫，像帕金森患者一樣。

我咬著牙走了幾步，硬是沒有開口喊顧墨扶我。

一分鐘的路我硬是磨蹭了五分鐘，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流氓哨。

「阿杞，你屁股好圓啊。」顧墨頗為曖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聽見這句話我一下子就炸了。

回頭惱怒的瞪著抱著手臂靠在牆邊饒有興趣看著我這副狼狽模樣的他罵道，「你神經病吧。」

他微微點頭，神情嚴肅，不可否置的嗯了一聲，「是個愛你的神經病。」

...我實在語塞，顧不得那個難以言說的位置疼痛，快步走完剩下的幾步路，進了衛生間「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了起來。

顧墨憋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第一次恨這隔音效果差的房子。

.....

脫掉衣服後，身上跟想像中的一樣，沒一寸好肉，青青紫紫一片，有些地方稍微用點勁道搓洗都能疼得我呲牙咧嘴。

胸口上的牙印還滲著血，紅腫成一片，大腿內側也有許多印記跟咬痕。

說是我睡著後，顧墨把我打了一頓我都信。

做個愛跟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站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從頭淋到腳，我閉著眼睛，屏住呼吸，熱水劃過我的臉。

腦海中突然閃現顧墨跟別人糾纏在一起的身體...

我雙手捂住嘴巴，巨大的噁心感洶湧而來，跌跌撞撞的跑到馬桶邊，抱著馬桶狂吐起來，吐到最後，把吃進去的粥全都又吐了出來，帶著血絲，最後因慣性又幹嘔了幾聲。

實在是沒東西吐了，我才擦了擦嘴角，把吐的東西一股腦衝掉。

抹了抹順著髮絲流到臉上的水珠，花灑的水還開著，衛生間水霧瀰漫，我面無表情的站回花灑下，自虐般搓著身上的痕跡。

門口被顧墨拍得砰砰作響。

「開門啊！阿杞...你怎麼了！」

「滾！」我只給了他這個回應，完全忘記了自己沒帶換的衣物，待會還要靠著別人給我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