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住進去。」方楚不去看隋言瑾的眼睛，偏開頭道，「我這人很懶，不想講什麼規矩學什麼縟禮煩儀。」

隋言謹的手沒有離開他的臉，緩緩起身道：「你不用在意這些。」

方楚輕哼一聲：「天下人的唾沫能淹死人。」

隋言謹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淡笑道：「你覺得天下人會吐這口沫嗎？」

方楚默不作聲，這幾十年來，雖說沒有外患，但卻內憂不斷，商品被壟斷，制度有弊病，普通人雖說有機會發聲，但一旦觸碰到帝國皇室就立馬會被捂嘴……方家這百年來都在保家衛國，而現在竟也淪落為了帝國皇室的鬥爭品。可他們要保的從來就不是帝王，而是帝國。

隋言謹的機甲直接停在了隋言謹的居所上，下了機甲，方楚被這天上漂浮的大型建築物，下頭氣勢恢宏的高大宮殿給驚嘆到，道了句：「萬惡的帝王家。」

隋言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這是方楚第二次進殿，上次進殿……還是在他母親去世之後，他隨著父親一起到殿上受所謂的功勛嘉獎，父親笑著接下那枚勳章，還要高呼著謝帝王。他怨恨父親，母親外公都因此去世，他卻只顧身披榮耀，受萬人矚目——這是第二次。方楚閉了閉眼，不再想那糟糕的回憶。

「走出這後，謹言慎行。」兩人在大皇子宮殿內，隋言謹囑咐道。

方楚點了點頭，他只有一條命，還是挺珍惜的。

離開了隋言瑾的居所，方楚才意識到隋言謹果然是被打入過冷星的皇子，這幾年即便表面上回了主星但住的地方跟其他人比起來，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方楚有點替隋言謹生氣，但想起他說的謹言慎行，還是憋住了。現在科技最可怕的是，即便你身旁無一人，也可能有無數雙眼睛耳朵在監視著你。

兩人踩著懸浮器飛了好一會兒，才到了一座巨大的白色宮殿前。隋言謹落下後牽住了方楚的手，輕聲道：「不必刻意放低姿態，做你自己就好。」

方楚：……做他自己？那可能連隋言謹都保不住他吧。

走到裡面是個偌大的廳堂，在不遠處坐著個面容威嚴，器宇不凡的男人，面前站著三個俯首的男子，全都是alpha。

這似乎是隋言瑾他父皇的居所，單這一層視線所及之處的面積要是換成普通人的住所，也許能住下二三十戶人家。

說話都有回聲了吧，方楚在心裡嘖嘖搖頭。

「父皇。」隋言瑾走到那三人旁，語氣聽不出尊卑喜怒地道了句。

隋威的視線沒看他，反而落在了方楚身上。

方楚：「……」

他是不是該說句話？

——可該說什麼啊？

「你就是方振的小兒子？」隋威開口便是給人以壓迫感，面上也依舊保持嚴肅。

「是，見過帝上。」方楚恭敬道，隋言瑾他爹看著真兇，還是小命要緊。

對方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眉頭深深皺起：「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