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頓聽了他的回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若有所思的說：「原來現在的哲學也這麼有偏見了麼？」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張喆東眾人徹底對莫爾頓改觀了，他們以前都覺得莫爾頓變態，現在看來，變態也不是誰都能當合格的。比如莫爾頓就當不成一個合格的變態。

班傑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也走了。

麥克看了班傑明的背影一眼，不太明白為什麼他要對莫爾頓恨鐵不成鋼，那氣憤的腳步彷彿是個老父親為自己的傻兒子操碎了心。

麥克抖了抖，也沒去問，起身端著自己的餐盤走了，因為兩邊的話他都聽得雲里霧裡，問都無從問起。

大概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張喆東這次卻上去拍了拍莫爾頓的肩膀，將深陷「若有所思的學者」戲裡的莫爾頓拉了回來，提醒了莫爾頓一句：「教官，你剛才思考的樣子有點傻。」

莫爾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是麼？哪裡傻？難道思考哲學的學者都是這樣？」

張喆東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也走了。伯頓緊跟著他，沒理莫爾頓。

莫爾頓看著莫名其妙的眾人，也結束了他的「學者」思考，回宿舍午休去了，好為下午的訓練養精蓄銳。

他邊走還忍不住邊想，以後要多跟恆澈聊聊的，說不定真的可以被影響的有點文人氣息呢。

訓練照常繼續，下午晉虎也回到了訓練場上，跟著眾人一起訓練。

晉虎回來之後，莫爾頓老實多了，起碼不有事沒事的往恆澈身邊湊著，讓恆澈跟他講哲學。

恆澈都快忍不住想要敲開莫爾頓的腦殼看一下，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的。

明明他的檔案上清清楚楚寫著帝國，軍事大學，怎麼可能有哲學這門課，明明他信口胡訛的胡話，為什麼莫爾頓還能這麼逮著不放。

幸好在恆澈忍無可忍差點將莫爾頓一個過肩摔撂出去的時候，晉虎回來了。

莫爾頓被坑了生活費，欠費的智商遲遲續不上費，休息的時候跟晉虎聊天，居然驚訝的對晉虎說：「虎子啊！你知道麼，恆澈同學還是學哲學的。」

晉虎聽完看傻子般的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起身繼續去訓練了。

老兵們的考核定在了三天後。

三天後，帝國戰隊的負責人奧布里·豪斯曼上將和聯邦特種戰隊的負責人尼爾森·哈伯德上將，一起盯著老兵們的考核。

其實所謂考核，不過是過一遍體能項目，然後小組作戰，理論知識考核，心理測試，最後成績統一計算，不合格的，自然是在聯盟戰隊待不下去。

聯盟戰隊身份特殊，並不是尋常的特種戰隊。

隊員們的身份也特殊，他們一個星輝日接的任務比很多戰隊一個星耀日接的還要多。

這就要求正式隊員們的身體質量和大腦反應速度都跟得上，不能有一絲一毫落下。

這些對於普通的特種兵來說也能做到，而真正讓聯盟戰隊人丁稀缺的原因，其實是聯盟戰隊每半個星耀日進行一次的心理考核。

聯盟戰隊的隊員們長期奔跑在一線，接的任務又大多特殊。

當死在槍下的亡魂除了十惡不赦的第三世界聯盟的首腦人物，和「聲名遠揚」的星際軍火商之外，如果還包括了因為接觸到某些真相而叛變的同胞，甚至是為了任務不得不放棄的戰友，沒有任何一個滿心忠誠的人能受的住如此反差。

只有進了聯盟戰隊，並真正執行過任務的人才能徹底明白，國，終究是國。

保家衛國並不是一個詞，選擇保家，就不可能顧全真正的大利益，選擇衛國，你就只能捨棄小家。

這是另一種大義，殘忍的大義，人們日常中忽視了的大義，不過是在聯盟戰隊中被奉為圭臬了而已。

而對於這芸芸眾生來說，犧牲自我衛國是一種高尚，是精神可以被注入史冊歌頌的榮光，可放棄戰友卻是一種恥辱，是靈魂要下地獄的恥辱。

所以好多人連選訓都過不了，偶爾有一兩個在選訓時狠下心的，在後來一次又一次被逼著做選擇的任務中最終心理崩潰，再也沒有了再次回到戰場上的力氣。

最終拿著一筆可觀的「慰問金」轉業離開。

而聯盟戰隊元老級的晉虎眾人，卻好似在每次心理測試時都商量好了的，面對心理醫生和藹可親的臉，回答問題時都溫柔的不帶絲毫人氣，宛如被寫好程式的人工智慧，答案標準到可以去編成教科書：「聯盟戰隊任務特殊，而我始終忠於我的祖國，戰外協作人員的犧牲，我們始終銘記。」

看，這是戰爭，這是徘徊在一線的與戰爭最親密對峙的刀尖戰隊，裡面的人，只能是有血有肉始終效忠任務的機器人。

而最近幾個星耀日，隊員們越發嫻熟的應對心態，卻並沒有為此就讓兩邊的領導們將心放進肚子里，反而都越為此越發不安。

往期屬於聯盟戰隊的體能考核還都只是聯邦特種戰隊的人負責。可五個星耀日前開始，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豪斯曼也愣是會擠出將近一周的時間，來盯著聯盟戰隊的考核。

不知是真的良心發現，還是又是一場華麗的精心算計。

新兵們被安排進行理論知識的考核，恆澈早早地做完考卷出來，想要一睹前輩們狼狽的「風采」。

新兵們考試的這一天，老兵的考核剛好是小組的野外作戰，豪斯曼和尼爾森兩位首長坐在大門口臨時搭起來的遮陽傘下面，等著幾人回來。

桌上還被後勤人員窩心的泡了兩杯熱茶，茶是豪斯曼從自己那裡帶回來的傳統鐵觀音。

兩人坐到一起喝茶聊天，好的像是剛入伍時的好兄弟，只是到底心裡是不是還拿對方當兄弟，大概也只有自己清楚了。

恆澈從考試的地方出來，一開始並沒有看清大門口遮陽傘底下坐著的兩人。

等走進了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拔腿就想往回撤，卻不小心被轉頭和豪斯曼說話的尼爾森抓了個正著。

「哎！那個兵。」恆澈背對著他，尼爾森並沒有看清楚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