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什麼是雙贏？」黃小七不懂。

「雙贏都不明白？」沒等程處軒說話，他六兄程處俠先就是一抬手，照著黃小七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下去說道。

手感真好。

拍『弟弟』腦袋的感覺，美~

怪不得兄長他們就老拍我的後腦勺。

可惜親弟弟的後腦勺不能拍。現在好了，小黃鼠狼精看著和弟弟一邊大，拍他的也是一樣。

他對著黃小七咧嘴一笑，「雙贏，就是我弟弟贏兩次的意思，懂了嗎？」

程處軒：「……」確認了，他六哥在閱讀理解方面，絕對是個人才。

再一扭頭去看黃小七。

被爹娘留下給程家賠罪的黃小七，本來就委屈的要命。被程處俠這麼一拍，淚包立刻就滿了。

嘴一癟，下一秒就要號啕大哭，奔流而出。

喔哦，不得了。

娃要哭。

不過不用怕。

有絕招。

「給你。」程處軒不慌不忙的用手往袖子里一掏，再拿出來的時候，朝黃小七眼前一放，手掌攤開，手心裡躺著一枚胖乎乎的雞蛋。

「……嗝！」看到雞蛋，黃小七的眼淚直接憋了回去，都憋出一個哭嗝了，還不忘問一句，「給我吃？」

「嗯，吃吧。」程處軒示意他拿走。

黃小七剛要伸爪去拿，卻又縮了回來：「我阿娘說，隨便吃別人東西，會被抓走賣掉。」

「你已經被你阿娘賣給我了。」程處軒殘忍的提醒他，「花了我兩百個雞蛋。」

「……哇！」黃小七哭的好大聲。

他想起來了。

阿耶和阿娘要把他留在程家賠罪，還讓他聽面前這個小孩兒的話。

原本還擔心自己會被打，可是當聽說有兩百個雞蛋當僱傭的工錢以後，就開開心心的走了。

兩百個雞蛋程府內沒有那麼多，要去莊子上取。

現在他們就坐在去城外莊子的馬車上。

「軒郎，雞蛋我替他吃。」程處俠看他哭的傷心，像是無心顧及到雞蛋，就要探手過去拿。

雖然早飯吃的很飽，但眼前的食物，就沒有不吃的道理。

「雞蛋是我的！」黃小七哭的超大聲，可這不影響他聽到程處俠要搶他的雞蛋吃。

兩隻毛爪子伸過去，把雞蛋從程處軒手裡拿了過去，緊抱著放在了懷裡，還側著身子，一臉防備的看著程處俠。

臉上哭出來的眼淚還在往下滴，眼神里卻都是堅定。

沒有人能拿走屬於他黃小七的雞蛋！

慢了一步，程處俠哼了一聲，看向程處軒：「軒郎，你偏心！為什麼給他，不給我？」

要不六兄給你哭一個？

可別了，程處軒可不想看一頭半大的小黑熊精痛哭流涕，只好又從袖子里掏出一枚雞蛋來。

就當哄孩子了。

程處俠和黃小七吃雞蛋的風格完全不同。前者是一口吞嘴裡，然後嚼幾口就給咽了。後者是小口的吃，邊吃邊抿，陶醉其中。

不過臉上的表情是一樣的滿足。

一個大將軍的兒子，一個小妖怪，吃個雞蛋就都快把鼻涕泡美出來了。

還真是沒什麼出息。

現在是早上，太陽剛出來不久。

外面有點冷，馬車的窗戶程處俠也不讓開，擔心把弟弟吹了風會生病。

程處軒也知道自己這個小豆丁的身體，免疫力不高，於是乖乖的當個讓人省心的寶寶，窩在都斗篷里打瞌睡。

馬車走了好一會兒，才出了城門。

又走了一會兒，才到莊子外面。

管事的早在這等著了，把馬車迎了進去。

知道兩位郎君是要看收來的雞蛋，就直接把人領到了存放雞蛋的地方。

不是他不知禮，不把程處俠程處軒帶到宅子里歇息，而是存放雞蛋的地方，就在程家在這個莊子上的宅子裡面。

而且這地方還暖和。

前些時候，二郎帶著人來過宅子里一趟，把宅子裡面的一間房做了些改動。

起了個名兒，叫做什麼，叫做孵化房。

孵化房選的是北房。

程處軒在外面看了看，點點頭。

北房向陽、背風、幹燥、保溫性好，做孵化房最合適不過了。

走進去一看，就更滿意了。

程家別院的北房，還是個套間。

正好內間裡面壘大炕，外間作調節溫度，濕度及通風用，還可以兼做孵化人員的休息室。

在沒有任何輔助機械的情況下，孵小雞可不是一個輕鬆的夥計。

得有人時時刻刻的守著才行。

能在外面休息，不用出去就最好了，也能免了來回開門，裡面的溫度不好控制的麻煩。

「哎？這裡面好生暖和。」程處俠一進來就叫到。

黃小七也是眼睛發光。

小動物都喜歡暖和的地方。

裡面一間房的火炕已經壘好了。

壘火炕的材料用的是青磚。粘合的地方用的是糯米汁混合沙土。

這就是壘城牆的糯米灰漿，管事在旁邊很是自豪，也就他們家的少郎君捨得用來蓋個石頭床。

這可都是糧食！

程處軒轉了轉，屋裡只感覺到暖和卻沒有一絲煙氣，可見密封做的很好。

果然二兄程處亮做事最細心周到。

不僅是將火炕盤好燒幹，還將其他的工作也都做了。

炕面上鋪了一寸厚的沙土，上面再鋪一層軟草，再鋪上葦席。

上面就是後期用來放置可自行孵化的雞蛋的攤床。

攤床分為上下兩層，用木料在盤炕兩邊立上支架，用木板作成木框，底部上有橫檔，上面鋪著細毛竹稈編成的簾子，然後又鋪了一層的軟草，再鋪上一層蘆葦。

攤床的高度是根據孵化室的高度定的，別院的房間也是青磚結構，比一般老百姓家的房子高，所以才能這麼做。

現在普通人家住的都是土胚房，盤了火炕估計這攤床就沒地方擺了。

攤床把火炕上面的空間分成三份。

下層攤床距離火炕面的距離，比火炕炕面到地面的距離要高一些。上層攤床離下層攤床的距離，和距離房頂的距離差不多。

有些像是在一張大床上，又按了一個高低床的感覺。

下層攤兩旁設「踏腳杠」，它是用繩系一個能上下移動的木杠，以備上攤翻蛋，查溫，撿雛操作時踏腳。

攤上設有「擋條」，用以防止蛋滾動和對邊蛋起保溫作用，其長以攤床半周之長為宜，用寬一紮長的布縫成，內里有填充。

另外還準備了用來蓋蛋保溫的毯子。

一切都很好，沒有溫度計。

不過沒有關係。

程處軒原本還有些發愁，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

身後和他六兄一起，雙眼盯著火炕的小夥伴，比溫度計還好用。

那就是收了他口頭支票，又吃了他一個雞蛋的黃小七。

此外，屋裡還得備上一些蛋筐、簸箕，到時候要用的。這些東西置辦起來容易，直接在莊子上就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