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

雨一驗如此看著青頭。

恰好，青頭也是這麼想的。

殺人對雨一驗他們來說並不困難，難的是，怎麼殺了和他們能夠打得旗鼓相當的對手。

「對手。」

——「敵人。」

他們從未如此光明正大的顯露過自己心中對另一人冰冷刺骨的殺意，從前顧忌著鹿無，而現在......

雨一驗：青頭的所作所為已經突破了他的底線，他沒有辦法再容忍青頭了。

青 頭：這個老頭子都已經要拐走了，他的心上人，還談什麼顧忌？

沒有必要了！

出刀！

.........他們打得昏天黑地的分割線.........

第二日，醒來的鹿無沒有等到主動來照顧他的雨一驗，也沒有等到最近特別粘人，老在他身邊搶雨一驗事做的青頭。

問了下人才知道，他們兩個昨天都沒回來。

摺扇一敲手心，鹿無笑得無奈。

任誰都逃不過他抬頭時眉眼彎彎的溫和恬淡，都會醉在鹿無編織的假象中。

既然如此......

他就要去見另一個人了。

竹院，紫衣的男人推著鹿無的輪椅，到涼亭中，他蹲下身體，仰頭看著鹿無。

「......你總算是願意出來見我了。」

等了許久，快要瘋掉的五皇子如痴如醉地盯著鹿無，想要把他的面容永遠刻進腦海之中。

你看，他身邊總是缺不了這樣的，一個比一個深情的傢伙。

鹿無只是一如既往，一如所有人面前那般笑著，「你要找的東西我已經有了一點眉頭，但我有些不確定。」

五皇子殿下：「那個東西啊......如果你找的東西沒有錯，那就是它了。」

鹿無：「將軍令——你為什麼會想要他呢？」

曾有將軍王，一令號萬軍。

清君鍘，斬昏君，攝政扶新帝，政和而隱退。

三萬神兵去無蹤，將軍有令復出山。

曾經有一位將軍之中打仗打得最厲害，從而被封了王的將軍王，他有一枚令牌，可以號召三萬人的軍隊。

那個時候正逢昏君當道，百姓處於水深火熱，民不聊生之時。於是將軍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一路打進京中，殺了那個昏庸無比的皇帝，扶持了新的皇帝。新的皇帝是個才一十二歲的少年，於是將軍王攝政十年，所有人都以為他覬覦著那個皇位，將軍王卻在小皇帝成長為一位明君之後，迅速辭職退位。

小皇帝把國家治理的不錯，政興人和，百廢俱興。慢慢地也就有了一點繁華盛世的樣子，將軍王自此便隱居山林，從此不見人影。

而他的那枚將軍令和三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兵，卻從此也跟著將軍王隱退了那樣，不見蹤影。

所有人都說，當王朝再出現一個昏君的時候，只要有人持著這枚將軍令，就能夠再號召那三萬的神兵，將王朝改換主人。

鹿無不清楚五皇子殿下是不是信了這個傳說——但也不完全是傳說，只是略微戲劇化了一些的百年前歷史。

將軍王與將軍令已經是百年前的東西了——儘管王朝仍然還是那個王朝。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它正在走向末路。

難道五皇子覺得他有了這麼一枚將軍令，真的能夠召喚出來三萬神兵幫他打江山嗎？這是不可能的，先不提這個傳說有多少戲劇的成分在裡面，再說了，至少百年的時間都過去了，就算那三萬的神兵真的是神兵，這麼多長的時間過去，也早就化成了屍骨與灰燼。

傳言不可信，五皇子難道是傻子嗎？

五皇子當然不是傻子。

作為一個裝瘋賣傻，在他這個一點也不想退位讓賢，反而覺得兒子很礙他的眼的昏庸殘暴親爹面前活了這麼多年，還能勉強明哲保身，無甚過錯的皇子，五皇子可聰明了。

「我從一些小道之中得知了，這枚令牌確實是存在那三萬神兵，也確實是存在。」

鹿無眨眨眼，看著五皇子編故事。

「是真的。」

五皇子嘆氣，「儘管百餘年過去了，那三萬的神兵早已經變成了三萬個可能是在洗衣做飯，也可能是在砍柴燒火，可能是在殺人打劫可能是在挖地種田的平民百姓。」

五皇子殿下展現出他的自信與鋒利，「那也是三萬個人。」

「而且那還是三萬個有著不同職業，因此也有著不同技能的『神兵』啊。」

五皇子殿下如此欣慰而又快樂地讚歎。

「如果早已經不是三萬個人，也不聽從那枚令牌了呢？」

五皇子殿下沉默，俯身撐在鹿無的輪椅上，靠得很近，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他野心勃勃的眼神毫無遮掩，「只要我有了那枚令牌，那麼，這一切就沒有如果。」

五皇子已經早就做好了完全準備。

「所以......你已經完全不需要這個令牌，你只是需要一個.........」

「光明正大的逼宮理由。」

五皇子接過鹿無的話。

他低頭，扒開鹿無頸側的頭髮，親昵又繾綣地圈著鹿無，嘆息，「那個侍衛真的太不溫柔了。」

鹿無已經被迫頭抵著他的懷抱，「我覺得這不是溫柔與不溫柔的問題。」

五皇子殿下一手把鹿無按在自己懷中，一手撈起鹿無的黑色長捲髮，然後，用一根藏在懷抱里很久的玉簪，把這一頭如海藻的頭髮散了又固定。

幹凈利落地都固定在了頭頂，成一個可愛極了的丸子頭，只耳畔留著兩根龍鬚，在風中飄逸。

五皇子殿下不會做青頭這樣明目張膽宣示主權的動作，他咬了咬鹿無耳朵，舔著他頸側的皮膚，氣息熱得發燙。

「我也好想在你身上留下痕跡。」

但他所作所為卻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鹿無偏過頭，任由五皇子含著耳朵，支支吾吾講著他也聽不懂的話。

「二十日至二十二日，我會儘力將你想要的東西放到你的手中。」

五皇子伸進鹿無衣衫的手不安分，「好哦，我會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