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所認識的你始終不是真正的你，原來我所愛的你始終就在我的身邊。當心臟的抽痛開始逐漸平緩下去，金晴緊緊地回握住「程奚」的手，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開。

即使記憶依舊殘存著大量的空白，即使她們之間依舊相隔著難以填平的溝壑，但是，這份熟悉感，這份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卻在一瞬間就喚醒了金晴，她堅信，這個「程奚」才是屬於她的程奚。才是那個在「灰房子」里她所認識，並發誓要一生一世永遠保護的人。雖然不知道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還好，她們彼此都還活著，還好，她們現在又能相處於一室了。目不轉睛的盯著「程奚」，金晴開口說道：「那你，還會離開嗎？」

不想再去想她到底是誰，也不想再去深究這之間究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時此刻的金晴只想知道一點——她要確保，確保「程奚」不再離開！

「程奚」沒有立即開口回答，對方只是坐在她的手邊，伸手輕輕地撫摩著金晴終於恢復了些血色的臉，眉眼之中，都是令金晴如痴如醉的濃厚愛意。

「我要怎麼回答你呢？你，希望我永遠的留下嗎？」

其實，當「程奚」猶豫的那一刻，金晴的心裡就已經得到了答案，可是她不甘心，她還是想要爭取一次。

而這一次，她的爭取，換來的是一記反問。

「如果是呢？如果我希望你永遠是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呢？你，還會離開嗎？」

太明顯了。

「程奚」敏銳地注意到，在金晴醒過來之後，對方，一次也沒有稱呼她為「程奚」。這，是金晴獨有的小心翼翼的溫柔。

「程奚」沒有說話，她只是起身從床上站起來，低頭看著目光懇切地金晴，「程奚」臉上的笑意加深，最後，她只是慢慢的俯下，身子，在金晴的額頭上淺淺的印下一吻。

「這份承諾的不確定因素實在是過於巨大，所以我無法說出口。」

輕聲嘆息一聲，「程奚」直起身子。

「不過，如果在那之後你還記得我，那麼我一定會以某種方式回到你的身邊。金晴，唯有這一點，我向你發誓。」

時間在一點點的抽離，離別之刻終於還是到來了。

夜色將近，黎明到來。

一記響指在這寂靜的空間之中陡然響起，讓靈魂泛出顫音。

在響音之後，金晴只覺得眼前開始漸漸地扭曲，難以抵擋的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在意識到某件事之後，她拼了命的想要伸手抓住「程奚」，可是最後，也只是抓到了一場空。

走出病房，關上房門，依靠著冰冷的牆壁，「程奚」深吸了一口氣，她抬眼看著自上而下落下來的白熾燈光，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你，程奚。」

當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程奚扭頭，看著病床上正睡得香甜的金晴，她微微蹙起眉頭，繼而開口問道：「你剛剛對她做了什麼？」

身邊，小女孩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她悠閑地坐在長椅上，晃蕩著雙腿，聽完程奚的話，小女孩微微一笑，繼而說道：「沒做什麼，只不過就是抹去了剛剛的那段記憶罷了，放心，維多利亞以前也經常做，對身體沒影響的。」

聽她說得這麼雲淡風輕，程奚便也沒再說什麼。之後，她一邊走向樓梯，一邊說道：「你的事情解決了，現在，該去解決我的了。」

說著，程奚再度停下腳步，她最後問道：「對了，你，打算留下來嗎？」

就像是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一樣，小女孩笑意一深，聳了聳肩之後，說道：「誰知道呢，我還沒有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