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讓人驚呆的不止是珍珠姑娘堪稱行為藝術的舉動，我們被那此起彼伏的叫價也激得心潮起伏，尤其是聰靈，她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是不是她耳朵出問題了，為什麼幾千兩幾千兩像個沒有任何重量的數字一樣被輕易說出口。

我們雖然在紅樓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後面被養蠱似的逼著勤學苦練——當然，我肯定是一隻廢蠱，至少她們幾個看到我還是很安心的。就算前面一段時間被各自的姑娘帶著去「長見識」，這般轟動的場面也是未曾見過和想像的。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我沒當過家，但前遭的經歷給我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於是和聰靈不自覺的開始計算這一晚珍珠姑娘的身價夠我們幹多久了。

「她要是全脫了本大爺賞銀五千兩——！」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聲音，瞬間點燃了現場，無數人起鬨，大聲喊道：

「對！全脫了——！」

「仲公子大氣——！」

「快脫呀！」

我聽到姓仲，就去搜尋那男子的身影，果然是白天見過的那個人，我看向鵑儷，她的臉色青白交加，手都有點抖，顯然氣急。

不止鵑儷，大家的臉色都很微妙。

珍珠可能只是想跳個大膽一點的舞拉一拉票，沒想到這群人這麼沒下限，呆愣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求助似的看著守在台邊的白姨。

白姨冷眼瞧著，沒有一絲想要替她解圍的意思，眾人的起鬨聲越來越高，大有一種不脫就強上來替她脫的意味。我們幾個看著都有些心驚膽戰，乍暖還寒，天氣還沒到徹底暖和的時候，珍珠只穿了貼身的衣物，凍得瑟瑟發抖，無助地環著自己的臂站在台上，我看著有些於心不忍，正要下去救場——至少先把她替下來，一個熟悉的、略帶書生氣的聲音穿過眾人的喧鬧：

「我出六千兩，讓她下去吧。」

仲公子一聽有人砸了他場子，臉含慍色正要發怒，一見對方，滿臉不忿消失得無影無蹤，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錢兄，看不出錢兄還這麼憐香惜玉哈哈......」

珍珠上來了，眼睛通紅，聰靈過去安慰了她幾句，其餘幾個人也象徵性的慰問了一下，鵑儷則一副冷笑的表情。

下面出場的是馨香，馨香的才藝是最出眾的，尤其是那一手琵琶，讓我想起流傳千古的琵琶行里的歌女，此次關係命途，她果然也選了最擅長的琵琶。

只不過不同的是，平時她都是坐著彈，現在在台上卻是舞著彈，只見她腳步輕移，如蓮花般在台上旋轉著開放著，在她面紗脫落的那一剎，她突然一個轉身背朝觀眾，與此同時有幾個女孩子上台將她圍住，女孩子們隨著琵琶優美的旋律有節奏地跳動著，馨香的身影如在花叢般若隱若現，只聞樂聲不見其人，叫人浮想聯翩.....

我們都沉浸在這出乎意料的舞台效果里，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還可以這樣！早知道我也找人一起練了！」

最後馨香也有不錯的成績，至少我聽到了三個三千兩。

出場順序並沒有明確規定，但到馨香下場後姑娘們好像積極了很多，雪紡慢了一拍，被鵑儷搶了先，她瞧瞧對我說，再往下得先上，不然這些人都把錢打賞給前面的人了，輪到我們就沒銀子了。

我聽著有些哭笑不得——這還真的比較上了？

聰靈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技能，選了最中規中矩的吹笛，雪紡是跳舞，但有了前面吸人眼球的舞和別出心裁的琵琶曲對比，我們準備的節目簡直像國小生在舉行文藝匯演。

正當我一個頭兩個大時，下面又傳來一陣陣喝彩，來不及憂愁，我們又齊刷刷望去，只見一個女孩子手執綢帶從天而降——準確來說是手執綵帶飄到台上的，只見她身段靈活地圍著綢帶飛舞，忽上忽下，身輕如燕，簡直像有輕功一般.....

聰靈看了一會，認真道：「姐姐，我們現在作秀雜技還來得及嗎？」

我笑噴了：「那也得會啊，咱會啥雜技？噴火還是吞劍？」

聰靈沮喪地指著台上的鵑儷道：「奇怪了，平時都在一起練，為什麼到台上都不一樣了.....」正說著，她眼睛突然瞪大，情不自禁叫了出來——

「啊——！」

「哎喲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