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師付和明華袼所在的戰隊打贏了西城的比賽，他們開始向省進發，走向全國，走向全世界。

他們去飯店慶祝，選了一個燒烤店。

真的好久沒吃燒烤了。

「誰能想到呢？這一年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是啊。」

太多了。

「但！一切都是向著最好的方向進發！幹杯！」

「對了小老虎不能喝酒！」

「你們——！我現在喝酒了沒事的？」

「可別可別，你要是把你男朋友咬了，我們可不好辦！」

「......教練！」

酒意正酣，歡聲笑語。

熱熱鬧鬧的，也就快快樂樂了。

直到不能喝酒的小老虎鬱悶地坐在角落裡，看著他們喝酒，也悄悄聽別人聊天。

慢慢地，眼神也就凝固在了某個女人身上。

啊......她好像，我記憶里的母親。

師付眼神暗淡了一下，卻聽到女人同桌的男人對著那個女人，毫不掩飾自己的瞧不起和惡意。

「女人啊，一旦過了40歲，就應該趕緊回家相夫教子！爭什麼職位啊爭。小心回家去，你老公孩子都不認識你！」

啤酒肚，地中海，油膩禿頭，你老婆才不想認識你呢！

師付默默在心裡吐槽。

女人並不是好惹的，她聽男人這麼說，就立馬回懟：「男人啊，一旦過了40歲就應該趕緊去健身房，鍛鍊出八塊腹肌，爭什麼職位呀？小心你老婆覺得你那一身肥肉太噁心，和你離婚，去找小奶狗。」

陰陽怪氣的調調和男人剛剛一模一樣，卻把他氣了個仰倒，好像是就憑這一句話，頭上就被搭了頂綠帽子。

「你！」

男人氣性很大，一個字一出，還要一拍桌子，憤怒地像是一頭被侵犯的公老虎，看著女人瞪大了眼睛。

而且男人不止如此，他還站了起來，像是玩不起一樣，在周圍人的勸說里，還像是有種要動手的感覺。

他好像要打人。

意識到了這一點，師付趕緊站了起來，看在這個女人有一點點像在他母親的份上，那他肯定是要幫她的。

「你什麼你？！」所以不等女人作出反應，她身後的男生就已經跟著一拍桌子，刷地站了起來，像是個生氣的小老虎，也跟著氣哼哼地發威。

一看是個挺瘦弱的小男孩，男人就覺得沒什麼，還想發威，卻見小男孩站起來了以後，他那一桌子所有的男人都跟著一起站了起來，「對！你什麼你！」

男人頓時慫了，尷尬地坐了回去，覺得女人勾搭男人的本事實在是強。

女人聽不得周圍人勸著她服軟的話，潑了男人一臉的水。「你們慢慢吃，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來到了師付這個一張桌子旁邊，認認真真地給每一個人道歉，還加了師付的好友。

不等明華袼幽怨開口，『他是有男朋友的人......』

女人就已經看出來了明華袼的情緒不對，率先誇了一句，「你們兩個看起來真般配呀，祝你們恩愛啊！拜拜！」

明華袼默默收回了心裡的怨氣。

後來，他問師付為什麼要幫那個女人，平時，小老虎並不是這麼熱心腸的人啊。

不是熱心腸的小老虎師付：「......可能是因為在我的那個角度看起來，那女人正好，有一點像我的母親吧。」

明華袼意識到自己挑開了一個不是很好的話題。

「我母親其實是個挺蠢也膽子挺小的女人，不像是她那麼有勇氣。被男人騙了以後也不敢離婚，就只能默默承受。可能是因為在生下我的時候有一點產後抑鬱，再加上我父親那段時候一直都在出軌，她精神有點崩潰。」

「在我三歲那年，她跳樓自殺了，而她並不知道的是，我正好看到了。」

「一輩子都忘不掉。」

「受這件事一部分影響吧，或者是我天生反骨，後來我就一直和家裡面對著幹。你見熊孩子嗎？那個時候我就是最討人厭的熊孩子。」

「但偏偏那個老東西拿我沒辦法，因為他爸媽雖然不在意我母親，卻挺在意我這個小孫子的。」

「然後......那個老東西帶回來了一對雙胞胎。」

「後來又帶來了一個女人。」

「叛逆，混混，惹是生非，這就是我在他們眼裡所有的印象。」

「大概十六歲？可能吧。我意識到了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是我們班的班導，他人很溫和，很愛自己的妻子，也很愛自己的孩子。班導對學生們很負責任，也不是那種特別凶的形象，哪怕像我這種學渣混子，也認認真真地教導，努力幫我解決問題。」

「最開始是他追著我跑，為了讓我學習，讓我上課，讓我不要翻學校的牆去網吧里打遊戲......後來是我追著他跑，追著他問問題，問的不是學習方面的，是和他有關的一切。那個時候哪裡懂什麼喜歡不喜歡啊，哪裡懂要怎麼正確表達啊，然後——班導把我最近的反常和家裡人說了。」

「那個老東西慣是遊戲花叢，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的心思？他要把我送去什麼學校改正，據說電一電什麼病都好了。」

「說我和我媽一樣，都怪會噁心人。」

「然後......我就離開了那個家。」

「他說讓我死在外面。」

師付叼著煙，也不吸，他還沒學會這個東西就被教練吳希澤撿回來了，不準他吸煙喝酒。

明華袼一直坐在他身邊，安靜地聽著師付講這些事，輕輕地攬著師付的肩，「我們一會兒去吃小蛋糕吧？」

甜的東西能讓人心情愉快。

師付笑著搖搖頭，「不要。」

雖然不會安慰人，這樣也行吧。

「我帶你，去見我媽。」

「好歹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領回去讓她看看。」

明華袼點頭，「好，要我訂票嗎？」

師付：「當然要訂票，定三張吧，把教練也帶去一下。」

明華袼：「我也帶你看我父母？」

「過段時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