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機介面項目組與笨鳥遊戲工作室的聯手，消息被姚銳澤和穆溫瑜瞞得很好，直到專利申請透過，專利書正式辦理登記，研究室才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媒體。

這才有了雲錫和陳總雙雙入院當病友的一幕。

而更好笑的是，自發布會那夜宴會後，雲錫自爆與孟文彥的關係，又被某些小報記者追蹤拍攝到他去笨鳥遊戲工作室送花的照片，一時又各種兩人深情虐戀的豪門小作文漫天飛，連帶著雲錫在宴會上的丟人事件都被藉機宣傳。

現在大家都知道他被「死亡」了！還變相做實了舔狗屬性，眼巴巴地上門送花，還被別人甩臉色拒絕了，都這麼不給面子了，他還是花錢雇私家偵探去調查人家，這樣的關心和痴情，讓豪門和普通吃瓜群眾都被逗樂了，每天捧著瓜守在微博熱搜榜上，就等著瓜主什麼時候再出來賣瓜。

得知警局接到報警，有人舉報六星公司搞非法競爭，買通商業間諜盜竊同行企業的機密文件，利用營銷號和水軍抹黑污衊其他單位，導致被抹黑單位名譽受損，公司總裁還涉嫌侵犯他人隱私……種種惡劣的違法行為，都是稍微深入一調查就能查到證據的，看著擺在眼前明明白白的證據，雲錫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加之兩個月前才爆出過蒙羊企業賄賂當地高管的打保護傘掃黑大案，警方根本不敢包庇這些資本家，搜到確實證據，為資本家的黑心感到震驚的同時，逮捕和深入調查的工作也沒耽擱。

這一往下查更不得了，連帶著企鵝集團向境外勢力透露華夏國情報的事也被扒出來，陳總還沒開口就喜提一對銀手銬，當晚在眾媒體和路人的注視下被押上警車，集團也全部被迫停業接受調查，他做的其他骯髒事情也沒能瞞住，盡數被警方順藤摸瓜全帶了出來，再經過媒體的炒作，六星公司雲總與企鵝集團陳總繼病友一夜體驗後，又喜提獄友身份。

於是兩位仇敵還在等待審判結果時，笨鳥遊戲工作室則已經與多家遊戲製作廠商談好了合作條件，確定了笨鳥平台的建立。

「咱就是說，一整個大寫的爽。」孟文彥拍拍身上體面的西裝，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沙發上，才整好的西裝瞬間又出現大片皺痕。

只要想起雲錫那張倒霉臉，他就覺得心裡舒坦，連剛才被遊戲製作廠商獅子大開口要價急出來的火氣都消了。

他打開沙發旁的風扇，固定對著自己吹，一邊搖手扇風一邊說道：「他得氣死了吧，事業上打不過我，合作機會還要被我搶走。」

如果不是怕被誤會，他都想多列印幾張雲錫被捕的照片貼在自己工位對面的牆上，敲代碼敲得煩躁了就抬頭看看照片，肯定特別解氣。

說起這些，孟文彥就覺唏噓，誰能想到一年前自己還是被囚在家中的家庭主夫，現在走到商場上，都要被人尊敬一聲孟總，就算是開發經營了兩款遊戲，他過去也只被實習生們稱為孟組，被玩家稱為程式猿，還沒被人一本正經喊過敬稱。

姚銳澤把風扇搖頭功能重新打開，「也不要得意太早，腦機介面的技術雖然研發出來了，但是設備的成本造價太高，而且處理器非常佔地方，研究室用的那種機器肯定是沒法運用在日常生活里的。」

這是一個殘忍現實，任何技術在研發之初，都可能困於硬體設備問題，無法被很快推廣普及。比如隔壁同樣做演算法與硬體結合的自動駕駛項目，從立項至今已經七年了，他們還在用演示機模擬駕駛為演算法提供數據，同樣的還有包括但不限於天然氣汽車、凍結卵子、碳化硅等技術，均是技術已經成熟，但是並未在市場上推廣。

它們推廣受限的原因各有各的難處，但終歸都逃不開一個問題，硬體設備的條件無法跟上軟體的開發程度，這就導致硬體與軟體的不適配性，嚴重阻礙了技術的現實使用。

穆溫瑜帶領的腦機介面研究室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他們研發的技術已經足夠成熟，機器設備能很好地「聽懂人話」，分析人類腦電波中所含的信息，但他們研究室使用的那台演示機本身體積就很大，且造價昂貴，根本不適用於推廣普及。

研究室與工作室的合作項目還是全息遊戲，更不可能讓玩家佩戴著厚重設備進行遊戲，且不說沉重的設備會影響遊戲體驗，單就設備搭配的數據存儲器就是一個難題，研究室那台演示機的數據存儲器就佔了大半個房間，非常不方便攜帶。

姚銳澤將難點一條一條地列舉出來，攤開手說道：「玩家總不能專門騰出一個房間來放置數據存儲器吧，我們要做的是『人人都可以玩』的遊戲，當然要考慮到大多數玩家的經濟條件，不是所有人都住得起大房間，能有空餘的房間當遊戲場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買得起遊戲設備，前不久企鵝集團才推出的PS5就有不少人在他們的官博下面哭嚎賣得太貴，一台PS5售價就要近五千，購買一款遊戲少說也要一兩百，普通人可消費不起他們『高貴』的遊戲。」

「高貴」兩個字被他咬重音節，顯得更加嘲諷。

他再說道：「你要知道我們工作室的遊戲是為什麼受玩家喜歡，因為所有人都能玩，這個能玩不止是設備要求，也是玩法豐富，各類玩家總能在遊戲里找到適合自己的玩法，我們還沒有設置內購功能，不僅是遊戲外的玩家平等，遊戲內也是玩家平等，絕不會出現普通玩家淪為給氪佬增加遊戲樂趣的情況。」

在孟文彥和姚銳澤的共同計劃中，笨鳥不只要自己製作遊戲，也藉助全息設備搭建一個遊戲平台，就像蒸汽平台整合遊戲做交易中介，笨鳥並不打算擠占遊戲平台的市場，他們準備開拓一個新市場——全息遊戲平台，當第一個做全息遊戲的工作室，將自家的遊戲移植到全息客戶端。

這才是笨鳥遊戲工作室在遊戲行業征戰的第一步布局，建立起笨鳥遊戲帝國。

而研究室有更大的目標。

一項新技術的誕生可能是為了某個行業，但絕不可能只為單個指定的行業服務，技術是可以被賦值，然後運用在其他領域行業的，比如4G技術開創了外賣、嗙嗙打車的新職業，隨後而來的5G又開創了自動駕駛的研究領域。

腦機介面技術能賦值的行業領域就更多了，做影視動畫的都不可能錯過這個風口。

等腦機介面技術引入影視動畫行業，全息電影和全息動畫將不再是視覺特效和小說幻想，他們可以藉此創造新的藝術形式，豐富影視動畫的種類。

「如果更便捷的設備製作出來，你們說的這些倒也不是不能實現，但在新設備研發出來之前，無論是做全息遊戲還是全息電影，都只是空想。」穆溫瑜好不留情地截斷了對面影視人的滔滔暢想。

華夏國是第一個研發出腦機介面技術的國家，穆溫瑜是這項技術的發明人，在媒體的有心炒作下，腦機介面的風頭太火，總有不了解科研實情的外行人覺得這項技術已經能推廣使用了，他們不僅在網路上大談未來的全息時代，還會跑到穆溫瑜面前暢想要如何使用腦機介面技術。

在硬體條件跟上之前，這些言論都出現得太早，目前眼下的情況來看，人類距離邁入全息時代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不可能像媒體和網民所說，睡一覺再睜眼就已經處在全息時代了。

穆溫瑜的否定回答會打擊華夏國人的信息，也可能會招致某些過激粉紅人士的攻擊，但他還是得承認坦白事實，先打破外行人不切實際的各種幻想。

這也怪不得媒體和國人會如此關注這個話題，要是放在過往平時，普通人根本就不會關注科研進展，他們其實對科研項目的詳情不感興趣，也看不懂這些高深的科研內容，可華夏國遭到了多年的科技封鎖和國際輿論針對，他們真的太希望有英雄能突破西方設置的科技封鎖圈，讓華夏國在國際科研領域裡再長把臉。

在這樣大熱的輿論局勢中，穆溫瑜被他們架到了高台上，已經有些很難下台，總有魔怔人會從刁鑽的關注角度道德綁架他們自以為塑造的英雄。

「不是說這項技術已經能使用了嗎，為什麼還不快點賣設備，不會是想飢餓營銷吧？」

「前面的兄弟天真了，看過前幾天資本家雙雙入獄的新聞，我已經摸透了這些人的想法，我覺得他抓著這個專利，故意把全息設備的價格炒到高價倒是有可能。」

「熱知識，腦機介面研究室的這個項目帶頭人是富豪，整個研究室都是他獨自出錢建造的，研究員工資也是他出錢發的。」

類似味道不對的言論在網上散布，還沒等姚銳澤出手解決事件，中央就先動手了。

封號、警局電話、律師函，各種官方手段，給這些魔怔人和鍵盤俠來了一條龍警告，有官方背書zuo台，平時最頭鐵的鍵盤俠被敲打過後，都不敢再冒頭，生怕自己真的因為犯罪被抓去蹲局子。

網路環境瞬間變得和諧。

這些都是虛擬網路世界的糾紛，穆溫瑜這個老實現充人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在網路上完成了新形象的反轉，被架上高位沒幾天又被匆匆趕下來。

他現在正糾結一個科研難題，「其實研發新設備最大的難點，是數據存儲器的大小。」

「華夏國通行使用的晶元不能達到壓縮要求，所以我們連演示機的數據存儲器都非常大，聽說燈塔國最近研發出了新晶元，我看了他們的公布信息，應該勉強能滿足條件，但燈塔國的晶元廠商不願意賣晶元給我們。」

姚銳澤摸摸他的頭，「被科技封鎖難道不是常態嗎，我們可沒少被他們針對，但華夏國的科技已經隱隱反超燈塔國，靠的就不是他們的幫扶，而是我們自立自強，搞自主研發也能吊打他們一條街，不就是晶元技術嗎，你連跨專業的腦機介面都研發出來了，還怕再跨專業研究晶元技術，天才科學家就要拿出你的本事來。」

被這樣充滿信任和鼓勵的眼神看著，穆溫瑜心中的糾結甚至還沒留存兩秒，即刻就化作動力。

「那……那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