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藏在鳳袍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她終是忍不住出聲。

「顧輕染……顧輕染……你就知道顧輕染！戚涼城，你可曾把這天下，把這千萬黎民百姓放在眼裡！」

「沒有！」戚涼城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天下，是鳳芷的天下，黎民百姓，與她何幹？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想和這別人的天下共存亡！

「我戚涼城，這輩子，只有阿染！」

阿染沒了，戚涼城也就死了。

鳳芷聞言勃然大怒，鳳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她不顧滿朝文武在場，大聲質問戚涼城，「她已經死了，你難道要和一個死人成親嗎！」

話落，整個朝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除了戚涼城全都匍匐在地。

「死？」

戚涼城伸出一隻手捂著臉突然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問道：「鳳芷，你怎麼知道阿染已經死了？」

坐在高堂上的那人身體一僵，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戚涼城早已不見了身影。

鳳鳴國三年，戚涼城帶兵造反，憑著多年的作戰經驗，一路所向披靡，直搗皇宮大殿。

戚涼城提著劍，如同浴血而來的地獄惡魔降臨在鳳芷的面前。

彼時鳳芷坐在鳳椅上，看著殺進來的戚涼城，她絲毫沒有意外，甚至連一絲害怕也沒有。

「戚戚，你來了……」

她眉目含笑，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還是溫柔的看著那個提著劍朝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大將軍。

「寡人知道，寡人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我了解你啊，戚戚。」

鳳芷站起身來，戚涼城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噗嗤——」

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如此清晰，鳳芷瞪大鳳眸，先前的笑意已經被痛苦扭曲。

她嘴角溢出一絲殷紅，勉力伸出兩條胳膊，輕輕的摟住面前的人。

「戚戚……我有話說。」

戚涼城眯了眯眼睛，眼裡不帶一絲情感，她緊抿著唇，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劍身更深了幾分，似乎在警告鳳芷，她不想聽她多說任何一句話。

鳳芷吐出一大口鮮血，她塗滿紅色豆蔻的手指緊緊的抓著戚涼城冰冷的盔甲，生怕自己一會兒就抓不住眼前的人了。

「我死後，你能不能，替我做一個好皇帝？」

「你還記得嗎？我們之間的約定，你說，一定要打破龍炎國男尊女卑的局面……」

「戚戚，我做不到了……」鳳芷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哽咽，有些單薄的身體似乎都在跟著顫抖。

「寡人執政三載，應該是歷史上，死的最快的皇帝了吧……」

「戚戚，我錯了，是我妒忌輕染，是我用計害了她，是我把她送到了敵國陣營，可是我不後悔啊……」

「戚戚，我知道，我毀了顧輕染，等同於毀了你，你一定會來殺我，哪怕……我們自幼……相識……」

鳳芷半抱著戚涼城，如同掛在別人身上的破布娃娃，說著說著，她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腦袋無力靠在戚涼城的肩頭，她張了張嘴，嘴裡吐出血沫，終是無奈的閉上眼睛，眼淚混著血流了下來，氣絕身亡。

漸漸冷卻的身體被戚涼城推開，她目視前方，染血的劍上還滴落著殷紅的血液，「你，是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