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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執念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你,確切的說,是夢見了年少的你和年少的我,那個時候都很年輕,如同夏日的陽光。 我平時不怎麼想你的,可每次獨處的時候,你卻像個不聽話的小朋友,在我的腦海里蹦跳著,那時我才懂得原來寂寞也是有形狀的,就如同現在這樣,我睜開了眼,看見了寂寞在黑暗中跳著舞,嘲笑著我。

    二十四(船隻與燈塔)

    小說: 一生執念 作者:迄今无言 字數:2496 更新時間:2022-03-08 03:31:05

    十一月,天氣已經冷的只剩下個位數,小區里的樹木枝葉落的滿地,早晨起來踩在樹葉上慢慢地走,彷彿有一種歲月靜好,時光悠長的錯覺。

    當然這種錯覺對於單舟來說,只在天氣還算暖和的時候體驗過。等到天氣逐漸冷下來,他也開始忙了起來,臨近年關,各種事情堆積起來,忙的焦頭爛額,兩個人總是清晨踏著薄霧就離開了家,回來時,已經是日落西山,星辰漫天了。

    秋天的夜晚總是來的很快,單舟稍稍從畫中抬起頭,聽著嘎吱作響的脖頸,彷彿腐朽老化了的木板聲,才發現畫室已經在燈光的照耀下,亮堂的如同白晝,那個可以開的用來採光的窗戶,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單老師,我們先走了!」屏風後面,工作人員的聲音傳來,桌案上的畫已經在收尾階段,抬起手腕上的手錶看了看,倒也沒想到一下就晚上九點了。

    手腕上的表,是齊輝送的,大概是昨晚下班回來時放在床頭邊,上面還貼著一張便貼,【起床了麼?早餐已經弄好了,記得吃。】剛勁有力的字,躍然紙上,他從少年時就一直很喜歡看齊輝寫的字。

    伸手關掉畫室里的燈,門外已經有人等在了那裡。

    齊輝今日下班有些早,公司里的事情忙完了,窗外還有些許的亮光,難得的忙完工作還是能看到一絲未落的太陽。連著些時日沒休的疲倦忽然間從身體里消失不見,他站在高樓之上遠眺,轉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穿好。

    他步履匆匆,急切的像個要去趕赴一場盛會的少年,也許他如此急切,是需要回去換上一件得體的衣服,又或者只是想要趁著夕陽還在,去追一場落日餘暉的浪漫。

    「你今天怎麼來了?」單舟笑著,朝他走來,他手裡正抱著一本畫冊,封面是一幅鄉村的景象,孩童騎著大人的腳踏車行駛在田埂上,身後是一片綠油油的麥海,遠處升起的裊裊炊煙,似雲似霧。

    「今天下班早,來接你。」齊輝雙手背在身後,背脊挺的筆直,西裝工整的穿在身上,平日在家裡有些凌亂的頭髮,也梳理的整整齊齊。

    「等了很久麼?」單舟問道。

    「沒有,也就剛剛過來。」齊輝笑著說,他看著單舟朝他走來,看著那人雙眸里浸滿的欣喜,從身後拿出一束鮮花,那是一束嬌艷的玫瑰,他說:「能否邀請你,今夜和我一起共度晚餐?」

    也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他呆楞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肯上前,於是齊輝反向朝他走去,他用那性感到不行的嗓音說,「嗯?怎麼傻傻的?」

    「好。」單舟回過神來,他眼角眉梢染上濃郁的笑意,「這份晚餐的邀請劵真夠特殊的。」

    「不過,」話音一轉,塗上一層俏皮的味道,「看在你費心準備的份上,我同意了。」

    齊輝伸手把鮮花遞過去,接過那本厚重的畫冊,不知哪一家店裡放起了音樂,沒聽過的旋律,像是一根無形的綢帶,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纏繞,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他們空閑下來的手,從小拇指開始糾纏,最後十指相扣,如命運一般,早早的擰在一起,同那些缺席的或是膩歪的日子一塊,編織成一根無形的紅線,把兩個人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家裡,燈光不知被誰提前打開,一室溫暖下,飯菜早早的放在餐桌上等待著他們,就像個魔女的小屋,誘惑著他們早就飢腸轆轆的味蕾。

    單舟撥弄著手裡的玫瑰,他不喜歡花,也不像母親一樣會特意那個瓶子來養著,忽而眼尖,他在那裡面看到了一個小巧的盒子,唇角勾起,他把東西收進掌心,伸手拽住身邊人的領帶,將他拉向自己,四目相對,「不知道是哪個勤勞的小魔女,準備這麼多東西來誘拐我。」

    最後那個我字,帶著一絲性感的曖昧。

    齊輝不說話,身子往前靠過去,準備用實際行動來表明,單舟卻不如他意,把那個和玫瑰一個顏色的紅色絲絨的盒子,攔在了他的唇上,「你的玫瑰在哪裡買的?那老闆真是大方,還送了個小小的禮物。」

    「喜歡嗎?」他啞著嗓子,低沉的問。

    「唔。」單舟不明就裡的說,「一般般吧。」他的雙眼裡閃過狡黠的光芒,「我沒打開,怕是老闆不小心掉進去的,但是我又特別好奇,你知道那是什麼麼?」

    「你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齊輝抓著他的手,從自己的唇瓣輕吻之後挪開,目光深情又溫柔。

    「可是我不想自己打開。」單舟極富暗示性的說,「今天畫了一天的畫,手腕疼,手指沒有力氣。」

    「那我幫你打開。」目光交織在一起,他嘴唇輕碰,指腹劃過單舟的手腕內側,隨後他就著微彎腰背,近乎相貼的姿勢,眼睛緊鎖住單舟,慢慢地打開那個紅絲絨的盒子。

    「哦?」單舟把目光轉移到盒子里款式簡樸的戒指上,眉頭挑起,「這老闆可真粗心。」

    齊輝忽然伸手抓住單舟拽著自己領帶的手,把人帶入自己的懷中,極富曖昧的咬住那人的耳垂,氣息噴灑在單舟泛紅的脖頸上,他輕笑一聲,「你這裡,被什麼東西燙紅了?」

    手指向上攀爬,輕擦過他的肌膚,感受到那人隨著自己動作而有些輕微顫抖的身子,唇瓣放棄那個可憐的耳垂,輾轉著落在脖頸的肌膚上。

    「那可不是老闆粗心。」齊輝說,動作不減的把那個戒指拿出,這個和他手上的那個戒指是一對,同樣簡樸的款式,上面還刻著一個不算明顯的藤蔓,看不出什麼品種,但大概寓意是很好的。

    「是我放的。」他就著這個姿勢,把戒指套上單舟的手指上,他執起那隻手,放置唇邊親吻。

    「你犯規了。」單舟喘著氣,他通紅的脖頸上有一層淺淺地牙印。

    「目的達到就好了。」

    「呵。」平復了思緒,單舟勾唇,忽然他伸手推開齊輝,用右手手指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舌尖掃過唇瓣,「我餓了。」

    「我們去吃飯。」

    一頓飯下來吃的曖昧不已,若是有旁人在,大概坐在邊上都會覺得面紅耳赤,燥熱難耐,可惜里沒有一個外人,他們也是許久沒有在一起吃過晚飯,就連洗碗都膩歪在一起,舉止曖昧。

    齊輝看著拿著畫集正懶散地坐在床上慢慢翻看的單舟,床頭邊暖黃的燈光把他五官的輪廓揉捏的模糊不清,他輕聲地走過去,坐在單舟的身邊,抱著電腦處理剛剛發來的文件,兩人之間靜默無言,又好像醞釀著千言萬語。

    單舟稍微困頓的打了個哈欠,擱置在旁邊的手機熒幕亮起,有人發了消息過來,他伸手橫過齊輝。

    「困了?」齊輝問道。

    「有點。」單舟回著消息,身子慢慢向下滑,慵懶的用腦袋蹭了蹭齊輝的腰腹,「能幫我把手機放過去麼?我不想動了。」

    「困了就睡覺。」齊輝親吻他的發頂。

    「嗯。」單舟的眼睛已經半閉起來。時間似乎被拉扯的突然變的很長很長,分分秒秒間彷彿都變成了日月的輪替,在被眸子里的水光洇濕的暖黃燈光的里,他彷彿看到了許多年後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的自己和他。

    像個經歷了許多磨難的老樹,矗立在時光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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