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挺認真的給他分析：「秦總你看哦，首先你和下午那個老總肯定是認識的，上次你帶我去酒會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夏天篤定的說：「他喜歡你。」

他頓了一下，又說：「你也喜歡他。」

「但是今天那個老總是和左洋一起進的片場，你又沒太搭理他，所以肯定是他惹你不開心了。」夏天分析的煞有介事，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的給他算：「石姐總說我是個開心果，我想讓秦總也開心，如果秦總包養我，我就可以理所應當的跟著你了。」

「夏天。」秦毅的聲音很溫和：「我得先對你道歉，因為之前在片場我確實有用你擋邱知鶴的意思。」

他用了一個很靈性的「擋」字，然後接著說下去：「但我不能包養你。」

他沒說為什麼，但他對夏天說：「比起包養，我更希望我們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男男朋友嗎？」夏天的眼睛裡好像有星星。

秦毅笑著說：「普通朋友。」

夏天鬆了口氣，雖然他確實對秦毅心存嚮往，但也明白，男男朋友關係確實是自己高攀。所以之前也只是試探性的對秦毅提出『包養』的建議。但普通朋友也很好，雖然還是自己高攀，但仍保留了跟著秦毅的權利。

從小就有人說他傻，他表達感情的方式就跟小孩子一樣，喜歡誰就貼著誰，像個小跟班小尾巴一樣。現在他喜歡秦毅，所以也會毫不猶豫的對秦毅示好。這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萬，能夠在千萬人之中和某個人產生交集是很珍貴的一段緣分，不管是戀人也好，朋友也罷。

夏天短暫的對秦毅產生了「想被包養」的想法，但現在秦毅把兩人的交往關係限定在朋友的框架內，他也就打消了之前玩笑一般的『包養』想法，準備以朋友的身份和秦毅好好相處下去。

「不過按你之前的分析，你為什麼會覺得那個人是喜歡我的？」秦毅問他。

「那個老總嗎？」夏天說：「我也不清楚，但就是那麼感覺的。」

他說：「上次在酒會上他看見我挽著你胳膊的時候眼神特別嚇人，而且他今天還要拉你袖子來著，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這有挽留的意思。」

秦毅：「你懂心理學？」

夏天說：「對不起，我不懂。就是之前試過的一個劇本里有這麼個側寫，導演說要演出那種絕望挽留的感覺。」他撓撓頭：「不過我不太懂，所以那個試鏡黃了。」

秦毅：「.……」

秦毅無奈的笑了，夏天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像娛樂圈裡的人。這孩子雖然有點兒小聰明，懂得看人眼色，但性格真的跟小孩子一樣，純真又單純。

秦毅不反感他的性格，但可能是為人父的關係，看見他這種有點兒類似家裡『蘿蔔』一樣傻不愣登的樣子竟然有點操心。邱知鶴他了解，雖然邱知鶴身上可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總體來說都是些生活上的小毛病，為人是絕對光明磊落的。但左洋——

秦毅大學的時候也見過邱知鶴這個白月光，但那個時候秦毅對左洋的感官還不錯。挺積極向上的一個人，識大體，而且這個人可能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理想主義者。

當時站在秦毅面前的左洋，眸光明亮，在談及未來的時候，語氣里掩蓋不住的嚮往與期待。剛剛結束聯考，甚至還沒有查到聯考成績的年輕人，很自信的對秦毅說：「我要上最好的學校，最好的專業，我以後一定要改善現在人這種浮躁的心態，他們對藝術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敬畏之心……」

可思及上次沒能接通的管家的電話，地下室大門上那把大的滑稽的鎖，秦毅在心裡微微嘆氣。

曾經飛蛾撲火，堅信理想不滅，藝術不死的年輕人，是否已經真的被坎坷的道路磨平了稜角，被現實的熾焰灼成了飛灰？

他問夏天：「你覺得理想是什麼？」

夏天持筷伸向毛肚的手頓了一下，他抬起頭，發現秦毅的眉微微皺著，唇角微微抿著，一副很困惑的模樣，竟然是很認真的在問他這個問題。

夏天把筷子放下了，他說：「我不知道別人的理想是什麼樣的，但我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我，也想讓看到我，喜歡我的人變得像我一樣『傻』。」

家人身體康健，家庭福祉，在家裡受寵，遇到的都是好人，工作順利，不愁吃穿，或許偶爾有些小小的不順意，但無傷大雅……這些都被他用一個『傻』字概括。

他凝視著仍然微皺著眉的秦毅，認真道：「『傻人』是最福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