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琛擇好小蔥和香菜後蹲下，朝李楠說，「一點一點的倒。」

李楠小心翼翼倒了一丟丟，那水就跟小孩流口水一樣，就只有一絲。

趙景琛只好說道，「多一點。」

李楠就嘩啦啦一瓢水全給倒完了，趙景琛抬著手，洗了個寂寞。

他起身，接過水瓢，「你去看水冒（開）了沒有。冒了喊我。」

李楠說，「好的。」

沒一會兒李楠喊，「哥！水冒了！」

趙景琛正進來準備切香菜小蔥大蒜還有姜，「你拿三個大碗出來，每碗舀兩勺水。等會兒我來弄。」

「好的！」

趙景琛慢條斯理地按順序做著自己準備做的事，一步一步，下面煮、往碗里倒調料，面煮好後撈麵條。李楠準備把煮麵水一鍋端走。

趙景琛喊，「我來。」

李楠說，「我可以的。」

趙景琛問，「你怎麼端？空手端？」

李楠疑惑，「不然呢？」

趙景琛放完辣椒以及剛才準備的佐料，揚下巴，說，「你用手輕輕碰一下鍋試試。」

李楠奇怪，有什麼不能碰嘛？勇猛地伸手就去碰，好在半路被趙景琛握住了。

「叫你摸你真摸？你怎麼這麼憨？」趙景琛拿了擦桌子的抹布才把鍋端走，「去叫奶奶來吃飯了。」

「好。」李楠後知後覺，剛才自己是有些衝動了，他以為這種鍋不會燙。

李楠到趙奶奶屋前敲了敲門等一會兒才推門進去，趙奶奶在疊衣服，「姨奶奶，吃飯嘍。」

趙奶奶抬頭看一眼說，「好。你先去吃，我弄完就來。」

「好。那你快點啊，面放耙了就不好吃了。」

「哎好。」

衣物算是私?密的東西，趙奶奶自己就能弄，李楠就沒動手幫忙。等他回到趙景琛身邊，趙景琛已經把面拌好了！李楠開心地端過麵條，吃得很滿足，山珍海味也不過如此了。

趙景琛三兩下就解決了一大碗，而李楠碗里還有一半，他吃得好像很福祉，趙景琛看愣了。

趙太羽家就在旁邊，如果像他們今天在門口吃面這樣的話，是能聽見些什麼的。假如田敏是惡毒的人，她會虐待孩子，精神不正常，但是在虐待小西西她不會發出聲音，或者捂著小西西嘴不讓他哭，那就沒辦法判斷了。

有點難啊……

李楠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哥，你是不是沒刷牙洗臉。」

趙景琛神情一滯，媽的！搞忘了！

李楠識趣沒再問，只是說，「哥，你知不知道我二伯去了哪裡了？他會不會跟著我二伯娘去她家了？」

趙景琛正在喝水漱口，就當是刷牙了，「去城裡了吧，沒去大青山。」

大青山就是田敏娘家。

李楠嚼著麵條，「你怎麼這麼肯定？那萬一他偷偷跟著我二伯娘去她家了呢？萬一賴在我二伯娘家怎麼辦？」

趙景琛沒回答，放下水瓢後撩?起褂子擦嘴，轉身看著李楠問，「你晚上的時候為什麼這麼膽小？是聽了鬼故事？還是聽見別人我家後面還有竹林里晚上有鬼叫？」

李楠神情獃滯，青天白日的背脊有點發量，看一眼竹林，那確實感覺怪怪的。

「哥你幹嘛說這個啊！你幹嘛突然嚇我！真的假的？！真的有嗎？！誰說的？真的有人聽見了？！」

「聽見什麼了？」趙奶奶的面沒吃完，她放著打算等一會兒再吃，出來時嘴還有點油。

李楠端著碗沒吃了，垮著臉，「我哥說我們家後面晚上有鬼叫！」

「你就聽他鬼話，啊是毛豁豁①叫。」趙奶奶舀水喝漱口，然後用手指甲扣著牙齒。嘴邊的油還有一點。

李楠沒信，可憐巴巴地看他哥一眼，也有責怪的意味。但是他哥暫時不吃這一套，還看著他，神情認真。

「你還沒告訴我。」

李楠端起面攪了攪，小聲說，「我就是怕鬼，我怕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好怕好怕，精神很繃緊。如果你和我姨奶奶不在家，即便大白天我一個人在這家裡我也呆不了，一點聲音我就會疑神疑鬼。」

趙景琛看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可能就是單純想看小西西，看他委屈的小模樣，趙景琛有點愧疚，他是真的很怕。

要不然不會拿著螺絲刀睡覺，更不會點一晚上蠟燭。

趙景琛不知道自己在意得有點多也更過了，這些不是他該操心和心疼的，可是他陷進去了。

「對不起。」

李楠看趙景琛。

趙景琛抿了下唇，「剛才是騙你的，沒有什麼聲音。」

李楠低頭看面，「哦……」

他今晚估計不敢睡覺了，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怕呢？精神高度繃緊，晚上聽到一點聲響就不自覺屏住呼吸，不敢出氣，生怕自己呼吸聲太重讓對方聽見，抱著光亮已經微弱的手電筒筒躲在被子里，手裡緊緊攥著螺絲刀，躲在被子里，僵硬了一晚上。

上輩子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害怕的感覺現在記憶猶新。

李楠抿了下唇，正想說沒事。

趙景琛咳了聲說，「以後你跟我睡吧，再有什麼也有你哥。那什麼，我不是故意嚇你。」

這話說得有點欲蓋彌彰，李楠頓時就要相信趙景琛說剛才騙他是真的了，他還記得那天陳東要說什麼被趙景琛打斷了，估計就是這回事。

現在覺得沒什麼，可是等晚上就會一直想起來，什麼亂七八糟都想。

趙奶奶悠哉悠哉去玩耍去了。

李楠說，「真的可以嗎？」

趙景琛說，「我什麼時候說不可以了？是你自己不願意跟我睡，嫌棄你哥呢。」

李楠說，「沒有，可是你不是說我喜歡男人嗎？我怕你誤會。」

「那你還喜歡嗎？」

李楠把面放桌子上，說，「哥，如果我真的喜歡男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噁心？」

趙景琛沒想到他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那一瞬心底的第一想法是喜歡的是誰！是不是陳東那臭小子，那不行！

「不噁心，你喜歡誰是你的權利。」

李楠笑，「謝謝你哥，希望你不要告訴我父母，他們……可能接受不了。」

「嗯，我知道。」趙景琛頓了頓，沒忍住問，「你，你有喜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