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拉著鞦韆讓它停下，然後喂艾晚喝了藥。

郝恬看著艾晚喝藥，手偷偷的在背後攥緊。

江秋將空的藥碗遞給郝恬，然後笑著繼續推艾晚盪鞦韆。郝恬端著空碗轉身離開了後花園，眼裡滿是冰冷。

艾晚玩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總是會夢到那些血腥的場面，夢到那些已經死了的人，甚至他連郭九都夢到了……最後就會變成那個雪夜，變成鮮血淋漓的孩子哭著問他為什麼不要他了……艾晚的臉色不好起來，聲音也悶悶的

「我不想玩了。」

江秋看著他方才盯著一個地方，眼裡一會兒溫暖的滿是笑意，一會兒又充滿了狠厲的殺氣，最後就是一片茫然，目光獃滯。江秋嘆了口氣，過去扶他

「好，不玩了。我們回去吃東西好不好？今兒讓馬嬸給做了荷葉雞，她手藝特別好。」

艾晚嗯了一聲，也不見多有興趣。

江秋帶著他進了屋，讓艾晚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自己去廚房看看。

一開始江秋走的時候艾晚還沒覺得什麼，但過了一會兒後艾晚就開始慌了。

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越強迫自己就越慌，而且伴著一陣陣的心臟劇烈跳動。他耳邊似乎好多好多人再說話，他們說他早就該死了可為什麼不去死，他手上有那麼多人命等著他來還，地底下有那麼多的冤魂等著來索命，江秋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

艾晚猛的閉上了眼睛，一瞬間那些聲音又沒有了……

再睜開眼睛也沒有聽到，艾晚靠在那不安的用手扯著衣服的下擺。江秋不見了，他又不見了，他去哪了？會不會是討厭他了？還是去找別的人了？

艾晚心浮氣躁的在沙發上坐著，腦子裡就像一團亂麻。

江秋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在那一臉茫然的，眼睛裡也一點神都沒有，江秋趕忙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怎麼了？」

艾晚聞言稍稍動了動，許久後抬眸看著江秋，眼裡是江秋不認識的冷漠，他輕輕開口道

「你去哪了？」

江秋一愣。這語氣是他沒聽過的，艾晚眼裡滿是冰冷，裡面絕望又痛苦。江秋試圖過去安撫他，卻在剛剛靠近他的時候就被艾晚抓住了。

艾晚猛的站起身一把扯住了他的手，然後用力往前一帶，反手扣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死死的按在了沙發上，自己單腿跪在沙發上，盯著江秋的眼裡滿是狠厲。

他手上是用了力氣的，江秋的臉都因為呼吸不暢而發紅。艾晚已經失去了理智，雙眸猩紅的死死的盯著他

「你不是說過了會永遠在我身邊，永遠都不負我的嗎！你為何要走！說啊！」

「咳……咳……」

江秋手攥著艾晚掐著他的手，費力的咳喘，但仍舊是無濟於事。江秋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會被他掐死。

「我……沒有……咳咳……我只是……去……給你……咳……找東西吃……咳咳……」

江秋額角的血管都突出來了，臉也一點點紅的發紫，艾晚死死的盯著他，手上也不見鬆了半分。

郝恬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嚇了一跳，她今天是妒火上頭，下藥的時候下了整整一個碗底……但她沒想到艾晚心結這麼重，這麼快就產生幻覺了。郝恬看著江秋就快被掐死了，慌忙中拿起一個花瓶沖著艾晚跑過去。

艾晚看著江秋紅紫的臉猛的鬆了手，他在幹什麼……他到底在幹什麼……他瘋了嗎！江秋猛的咳嗽了起來，突然吸入空氣讓他的氣管有些疼，江秋緩了半天，看著艾晚痛苦的坐在那，江秋剛想說什麼，艾晚就先含著淚開了口

「對不起我……呃……」

江秋沒來得及提醒他，因為江秋也沒反應過來，艾晚的額頭瞬間有血流下來，他整個人失去了意識直直的往下倒。江秋嚇得要死趕緊扶住了他，看見了在他身後拿著花瓶碎片的女人。剛剛她那麼快，一下就砸到了艾晚，花瓶都打碎了……

江秋抱住艾晚，胡亂的抹著他額頭流下來的血，卻怎麼都擦不幹凈。艾晚的臉色也越來越白，隱約透著一股子灰敗。江秋紅著眼睛對郝恬大吼著

「你為什麼要打他！」

江秋的嗓子很啞，因為剛剛被掐的。郝恬愣在原地，手都在抖。

「我……我怕他會掐死你……我……」

江秋眼裡噙著眼淚，盯著郝恬的眼中滿是恨意。

「滾……你給我滾！滾出江家，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滾！」

江秋的聲音引來了家裡的下人和曲明惠，曲明惠嚇了一跳，趕忙吩咐人去找醫生過來。

郝恬看著江秋，又看了一眼艾晚，絕望的閉了閉眼睛，抬手抹了眼淚，轉身離開了江家，頭也不回。

艾晚在一陣頭痛中醒了過來，覺得嗓子就像是火燒一樣刺痛，迷迷糊糊的找著江秋。江秋見他醒了，忙去握他的手。江秋的嗓子傷著了，說話還是啞的，也不知道要啞多久。

「小八你醒了……咳咳……渴不渴？我給你倒水，咳咳……」

醫生已經過來看過了也處理了，醫生說他的頭上是外傷，並不是很嚴重，但在他體內查出了那種引起神經興奮的藥，才導致他的反常。不能再刺激他，只能一點點引導他打開心結，否則他可能會做出偏激的事情。

江秋給了醫生錢封口，然後盤算著他怎麼會吃了這種藥，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來。

艾晚就著江秋的手喝了些水，這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一些。他忽然看見了江秋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艾晚抖著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眼睛微微變紅

「誰傷的你？……是我嗎？」

艾晚腦子裡一閃而過他死死的掐著江秋的模樣……江秋差點讓他給掐死……真的是他？他這是怎麼了……

江秋微微勾了勾嘴角，伸手摸摸他的臉

「沒事……」

艾晚絕望的閉了閉眼睛，他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完全控制不住。可他不想這樣的，他真的不想的……

艾晚抱住了江秋，輕輕拍著江秋的後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江秋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想回家了……」

江秋抿唇輕輕嗯了一聲

「我陪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