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悠？柏悠？你還好吧？」

「啊，啊，沒事。」我賠著笑在他旁邊坐下，也不知道是什麼動作，反正形象肯定不太好，像是……爬。

我有點不太願意直視他的眼睛，畢竟剛才我的動作實在不太好看。

「你過得好吧？」

太熟悉了，這種談話方式。

我甚至懷疑過見面之後我要怎麼挑起話題才不至於讓我們之間的氣氛尷尬，甚至已經打算好問一下中考後，高中生活，讀什麼大學，亂七八糟的。

他一說話我感覺就立即回到國中的時候，不需要思考，隨便問什麼，隨便回答。

「現在我還靠家裡吃喝，哪有過得不好的道理。」我垂眼，目光落在他那些紙上，「這些…是你的設計圖？」

「嗯。一些，傢具。我學室內設計，這些是高中的時候用上課時間試著畫的。我現在想看看哪些能用的，收拾一下。」

「上課的時候畫？那不是你的睡眠時間嗎夜生活大使？」

「我晚上可是有好好睡覺的。」

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了。

「我替你點了喝的。」他笑道，幫忙撥開桌面上的設計圖紙，「不知道現在你還喜歡不喜歡。如果點錯了就抱歉啦。」

好像他獨自忙活起來的樣子。

就是普通的珍珠奶茶。

他手裡的也是普通的珍珠奶茶。

國中的時候我們課間偷著點外賣，怕沒時間喝不完，兩個人分著一杯喝。

算是我們人生的史詩級紀念物了。

突然有種人到中年約著敘舊，感慨世間萬千的趕腳。

「我們好久沒聯繫了吧。」我幫著他收拾設計圖紙，「昨天突然有個驗證消息跟我說是陳硯，我愣了好一陣子。」

「也就，三四年吧。國中畢業我就跟著我爸到外地讀書，手機落在這邊，也懶得回來拿，就換了新的。」

「現在回來了？」

「嗯……這邊還是比較舒服一點吧，雖然這邊很多地方我都還沒去過，但是一到外地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壓迫感就鋪天蓋地地來了。適應不了。」

「三年都不行？」

陳硯自嘲地笑了兩聲，搖搖頭，吸管從嘴裡掉出來，「不行。拉粑粑還認馬桶呢。」

「現在也是在以前那套房子住嗎？那麼久沒打掃了，灰塵吹吹都能糊一臉吧。」

「沒有，那套房子我爸到那邊就賣出去了，現在住學校宿舍，別說，這宿舍就跟外邊租的公寓一樣一樣的。」

「我們宿舍可小，沒法比。」

「對了，那群狗子沒聯繫上你，咱們的群你進來一下，下次大家一起約著出去玩。」他把二維碼推過來，「那群狗子對你的感情生活可感興趣了。天天猜你能睡到什麼校花。」

「睡校花？」我掃完碼把他的手機推回去，「他們想太多了吧，他們沒睡著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嗎。」

「誰叫你長得帥呢，是吧柏悠歐巴？」

「是柏悠雞醬。」

「他們有幾個可找到女朋友了啊，你別一副不染紅塵的樣子到時候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