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啪嗒」一聲來了又關上。

程慕清正趴在榻上研究房子呢，聽聲音就知道是賀海舟回來了，頭也不抬的看著手裡的兩張宣傳單喊人：「哥，快過來，你說這兩個戶型哪個更好？」

賀海舟脫下外套掛起，換鞋洗手。

冰涼的手指拂過程慕清裸露在外白皙的脖頸，「又看房呢？」他坐下來，攬過程慕清，就著他的手看著：「戶型都不錯，不過你都看了三個月了，還沒選好嗎？」

「好幾十萬呢？那不是得好好挑挑嗎？」程慕清白他一眼：「又不是買菜，你就是不會過日子。」

賀海舟也不理他的嘮叨，頭靠在他肩頭，嗅著髮絲間的清香。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金飛和沈芸清當日駕車在高速失控，車毀人亡。那時的程慕清還在手術搶救室，等他恢復了意識，他的母親已經入土為安，後事都還是程志軍安排的，也算是曾經夫妻一場的情分。

程志軍後來簡單告訴過兒子，程慕清只是哦了一聲，之後再沒問起過。

可他明顯難過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最近才真的開朗起來。

程慕清抓起一支筆，在宣傳單上寫寫畫畫，嘀嘀咕咕個不停。

聽的賀海舟煩了，一把扔了宣傳單，「不許看了，快成神經病了都。來，抱會兒。」

身上的人嘰嘰咕咕笑，鑽進熱乎的懷裡，嘴裡又嘟囔起來。

「你有完沒完？到底嘀咕什麼呢？」賀海舟捏捏他的臉蛋，胖乎乎肉嘟嘟，又捏捏腰，手感更好了。

「哥，我是不是胖了？」程慕清發愁的問。

「胖了很正常，不然這三個月的營養餐不是白吃了。」

「我本來臉就圓，胖了臉更大，那就丑了吧。從今天開始我減肥吧？」程慕清拍拍自己的臉頰。

賀海舟「叭」的在那肉乎乎的臉蛋上嘬一口，「敢減肥揍你。」手不老實的伸進T恤里來回遊，嘴上還不忘逗人玩：「胖了好，圓臉七分財，不富也鎮宅。以後這個家就靠你鎮了。」

程慕清癢的側身捏來捏去，但這個動作無異於拱火，等發現不對勁了，嚇的起身就跑：「我……想起來了，首付還差點錢，我去給我爸打電話。」

撩完就跑，可能嗎？

賀海舟竄上去搶了手機，拖著人去了卧室。

都說傷筋動骨100天，賀海舟就生生忍了100天。

忍到程慕清上學又放了假，今天不用忍了，他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緊緊關上的卧室門，傳來程慕清求饒的聲音……

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程慕清腰酸腿疼的皺眉幽怨瞪著賀海舟。

「醒了，來，我抱你去吃飯。」賀海舟無視他的目光，沒事人似的說。

程慕清重重又倒下，誰要吃飯呀，餓死得了，這樣就不用再受折磨。

頭頂輕笑一聲，「快點，吃完飯去看房子簽合同，我打電話都定好了，三居室一樓帶小院的那個。」

「你定好了？」程慕清一掀被子跳起來：「那個最貴了，我的錢不夠首付的，趕緊退了呀。」

賀海舟無奈看一眼這個小財迷，自動屏蔽那啰嗦的聲音，把人攔腰抱到衛生間，伺候人刷牙洗漱。

小米粥溫度正好，雞蛋已經剝好，和兩盤清淡的小菜一起擺上餐桌。

飯後，程慕清坐在沙發上，不停來回翻看著什麼。

要是給爺爺奶奶買那個帶小院的三室，首付他還差五萬塊錢。

要不給爸打個電話？借也行，以後掙錢了慢慢還。

身邊塌下去一塊，他才驚覺有人靠過來。

「換衣服去，帶好證件，我們早去早回。」賀海舟催促他。

最好晚上趕回來，他可不想住程慕清爺爺家，不是不好，是不太方便他們做點小動作。

程慕清為難了：「我得先給我爸打電話要錢，我的錢首付不夠。」

要不說孩子實心眼呢，眼前現成的有錢人，他都不知道開口。

「差多少我給你補上，行了吧，你說現放著一個有錢老公在眼前，你撒撒嬌開個口，讓我也有點成就感。」賀海舟被挫敗的深深傷了自尊。

一聽這話，程慕清屁顛屁顛的跑去翻書包，掏出哥筆記本。揭開封皮，遞給賀海舟，示意他看下去。

封面上五個大字，《欠債明細表》？

這什麼鬼？

他翻開第二頁。

XX年X月X日，收賀海舟轉賬1萬。

XX年X月X日，收賀海舟轉賬1萬。

XX年X月X日，借賀海舟1萬五。

XX年X月X日，借賀海舟40萬。

「……」

賀海舟那個氣呀！

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呢。

他瞄著程慕清手上的戒指，哼，這戒指是白戴了。

鴛鴦被也是白買了。

「你看，我都欠你這麼多錢了，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借了。」程慕清看看賀海舟黑著的臉，皺巴著小臉怯怯小聲說。

賀海舟刺啦撕下來那張紙，雙手飛舞中，紙張變成了碎片，轉眼又進了垃圾桶。「你看，這不就不欠了嗎。」

「欸，你……」

程慕清頓了頓嘆氣道：「想我年紀輕輕的，就欠了一屁股債。」

還沒等賀海舟笑出聲。他掰起手指算賬：「一個月還3000，一年就是3萬六千塊錢，十年是36萬，那我得還12年，要是加上利息的話，現在的利息是……」

賀海舟忍無可忍，扛起人進了卧室，朝那人屁股上重重拍打著：「沒完了是吧？那既然是欠的屁股債，就用屁股來還吧。」

「嗚……」

窗簾再度拉上，暗淡的光線里，賀海舟揚手脫下身上的T恤，壓了上去……

過了不知多久，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從被子下透出來，「老公……好……老公……」

二個小時後，卧室門重新打開。

賀海舟穿戴整齊，身後跟著扶腰暗罵的程慕清。

「你還欠我錢嗎？」前面的人故意問。

「不欠了，不欠了。」程慕清連連擺手，欠誰的錢也不能欠賀海舟的錢，這哪是欠錢呀，這是欠收拾。

「我告訴你，再敢提還錢，先把戒指還我。」賀海舟點著程慕清的頭，咬著牙說。

程慕清一個勁兒的哈腰點頭，戒指肯定不還，想也別想，門兒都沒有。

他反手握緊賀海舟的手，十指緊扣，兩枚戒指碰在一起，交相輝映！